连通仪式乌七八糟的算是勉强结束，上下界的通道已经建立起来。
国主脸色发青，敢怒不敢言。
很明显这堆神仙在他的地界斗了场法，没经过他的同意不说，还搅乱了整个典礼。
当然，没经过他的同意，这才是最气人的点。
但现在事已至此，他没有和上界抗衡的能力，只能忍气吞声，寄希望于浮风的子民将来能出现几个成材的，他这腰杆也更硬气一些。
成材的……
他脑中灵光一闪：我那个女儿不就是吗？
刚才闹得那一场他在通天台上离得远看不见，但浮凝意可是在涂知意身边瞧的真切。
涂知意被卷走，才引得那几位主君出手救人的。
想到这，国主挺直了腰杆，信步走到涂知意身旁。
“知意啊。”
“嗯？”涂知意抬头，“国主还有什么事？”
“诶呦公主，您怎么还如此唤陛下呀！”六喜在一旁满脸堆笑，“这可是您父王。”
涂知意扯扯嘴角，头也不回的进了马车。
暮山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传声问她：“不想应对国主，为何不亮明身份？”
涂知意探了探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的鹤白，还没来得及回复，就听到暮山沉说：“是不想让鹤白去冥界？”
“还是你了解我。”涂知意笑了笑。
冥界是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天地，对于她来说那是家，是她自己的地盘。
而鹤白……就算他没有现代的记忆，涂知意在面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时，心中还是下意识的想逃避。
她好不容易才从那人的掌心逃出来，绝不可能再给他一丝机会让他染指自己的地界。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程笠弯腰钻了进来，坐在一侧的位置上。
“现在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了吗？”男人沉着脸，语气中还带着些怒意。
涂知意上下打量他一眼，问他：“控制面板能打开吗？”
“打不开，所以你可以大胆说了，涂总听不到。”
涂知意沉思片刻，先抛出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你这次是怎么进入游戏的吗？”
“不记得，我一睁眼就在这了，任务也是涂总通过控制面板告诉我的。”
涂知意点点头：“最后一个问题，现实中的我……是不是死了？”
程笠突然顿住，面色复杂。
“涂总说你出了些意外，现在是……植物人状态。”
女子定定的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震惊和难过的表情。
半晌，程笠突然听到她笑着呢喃了一句：“原来我成功了……真好。”
“什么真好？”
“没事。”
女子收拾好情绪，看着他的眼睛娓娓道来。
“你觉得自己是被放在了叫‘程笠’的NPC身上，但是你又有他以前的全部记忆……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这个NPC从始至终都是你，是现实世界中那个‘程笠’的复制品。”
“你在内测第一次进入游戏的时候就被复制了意识，抹掉所有记忆投放在这里做NPC。而你以为的‘进入游戏’，只是被唤醒了现代的记忆而已。”
“所以我才说你出不去了。”
一个意识复制品，唯一的生存空间就是这个游戏世界。
他不可能再回到现实世界，因为那个世界里已经没有了可以承载意识的载体。
程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惨白起来。
他麻木了好一阵，直到额头的汗珠落进眼中，才被刺的回过神来。
此时才发现双手双脚都失去了意识，一片发麻。
“所以……你之前说的，AI永远无法代替人类，是……”
“是，这里你看到的所有的人都不是AI，他们全都是真人玩家的意识复制品，也包括我。”
“AI怎么可能代替人呢？想把一个仿真游戏虚拟世界做到极致，当然是……用真人的意识啊……”
程笠呆呆的看着面前女子的唇瓣一张一合，他不明白这些让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是怎么轻飘飘的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他突然想到，这个游戏设计之初，涂总和他的谈话。
“核心算法就是AI仿生，这个游戏里所有的人都会无限贴近真人，给玩家最好的虚拟世界体验。”
“至于算法内容……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用它为基础设计出最好的游戏场景和故事框架就行。”
“AI仿生啊……确实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你说如果有一项技术能复制真人的意识，再用数据作为载体，放到游戏里岂不是完美？”
回想至此，程笠猛地一激灵。
他当时是怎么回的呢……
他说：“如果真的可以这样，那我们的游戏将是整个行业中的无冕之王。”
涂总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他说：“还是程总监更能理解我的想法。”
如今这些对话在他的脑海中反反复复响起，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提醒他作为一个意识复制品有多讽刺。
他浑浑噩噩的顺着马车内壁倒在座位上，浑身不住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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