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岚与韩奕当即赶往黄府，又命人去通知曹穆过去。
黄世涛四十三岁，家中有妻妾子女，这会儿骤然得知黄世涛死讯，年纪小的孩子们正都啼哭着，黄夫人更是直接哭晕了过去，只有黄世涛的长子守在书房外，等待官差调查。
因为一天内接连出了三起同样手法的凶案，所以兵卒们发现黄世涛已死便赶紧退了出来，就连黄家人也都不准进去，免得破坏现场的痕迹。
“黑衣人抓到了吗？”
到了黄府，姜岚便先问守在此处的兵卒。
小队率摇了摇头，“去追捕的兄弟还没回来。”
姜岚匆匆点头，随后进了书房，拿起书桌上的罪己书就看。
韩奕照旧先去验尸。
“这份罪己书上果然也写了刘升案和原吏部尚书周大人的案子，除了这两个案子之外，很多事情也跟忠毅伯那份罪己书上写的一样……所以，的确是同一个人的手笔，而且我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黄世涛果然与忠毅伯暗中联手，关系不浅！”
姜岚一目十行将罪己书看完，一边说，一边将罪己书收好。
韩奕随即说：“短针也相同。”
姜岚回眸，二人四目相对。
却都并未在对方眼中看见任何即将抓到凶手的欣喜，反而都微微皱眉，带着些许疑惑。
“韩大人！姜姑娘！”
正在这时，曹穆匆匆赶了过来。
两人看向门口，就见曹穆身后还跟着两名大理寺兵，两人中间押着一名身穿黑衣的女子。
“我来的路上刚好将此人堵住，姜姑娘赶紧搜一搜，看她身上有没有能发射短针的暗器！”曹穆进门便说。
姜岚早已经盯着那女子看。
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即便身穿普普通通的黑衣，瞧着也依旧是个大美人，最难得的是，眉宇间还带着几分英气，虽不似苏锦歌那般落落大方，却也比苏锦歌少了几分风尘气。
此刻虽然被抓住，也半点不显得害怕，反而神情倔强，抿着唇，脊背挺得笔直，谁也不看在眼中。
姜岚看了她一会儿后，没有着急搜身，而是问她：“就是你接连杀害了忠毅伯、王益之和黄世涛？”
“不错！他们早就该死了！”女子说。
“你叫什么？”姜岚又问。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胡莹莹！”
胡莹莹？！
姜岚微微睁大双眼。
曹穆更是惊讶道：“京兆府卷宗记载，五年前胡氏商行东家，胡广为满门被毒杀，而下毒之人正是胡广为的小女儿胡莹莹，事后胡莹莹不知所踪！”
姜岚已经平静下来，看着胡莹莹缓缓说：“可是罪己书上写的，却是忠毅伯看上了胡莹莹，将胡莹莹强行带入他私下开的青楼红袖楼，不料胡莹莹抵死不从，且身怀武艺，将看守的人打晕后逃回了家中……
忠毅伯大怒，于是派人去胡家下毒并陷害胡莹莹，想要让胡莹莹不得不屈从……但，自那之后，胡莹莹就不见了，朝廷发了海捕文书也没有结果。”
“不错，我就是那个胡莹莹！”
胡莹莹朗声说，提起忠毅伯，更是满眼的恨意，咬牙切齿道：“严勇坏事做尽，丧尽天良却逍遥法外！你们官府不作为，我就自己为自己的家人报仇！也为那些被他欺辱暗害的人报仇！我还要杀尽天下狗官！让所有人都罪有应得！”
“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动手杀人！你可以收集证据给我们！”曹穆缓过劲来，又是无奈又是气恼。
暗想：虽然胡莹莹接连杀了三个人，可毕竟她也是受害人，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而且杀的人也的确都死有余辜，但胡莹莹自己手上沾了鲜血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这要他如何帮助胡莹莹？
“收集证据？呵！”胡莹莹睨着曹穆，冷笑道：
“你们官府除了官官相护还会什么？当初那么多人看着严勇把我从大街上拉走，难道还不算证据吗？可是我家人被毒杀后，你们却没有一个人提起此事，只任凭严勇构陷我！
我就算收集了再多证据又有什么用？你们会为了我一个平民伸冤吗？你们不都是怕得罪人，怕麻烦，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这些年我搜集严勇的罪证，可没少知道你们官场上的那些恶心事！”
胡莹莹越说越是激动，愣是叫曹穆十分认同，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却听姜岚说：“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去忠毅伯府杀了忠毅伯的？”
她语气十足的平静，也静静的，一直看着胡莹莹。
胡莹莹一愣，看着她颇有些傲慢的问：“你就是那个女捕快？”
“你今天既然去杀了忠毅伯，怎么却没见过我？”姜岚反问。
“哼，因为我杀了人之后就躲在送菜的驴车里离开了，我又怎会有时间见你？”胡莹莹这才上下打量着姜岚，片刻后笑了笑，仿佛壮士赴死般说：
“不过，今夜我会被抓到，应该也是拜你所赐！我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突然多了你这么一个人才！”
姜岚微微挑眉，等着她后话。
“本来，我是计划慢慢行事，在这些狗官的生辰当日，让他们一个个去死！我之所以事先装鬼吓唬严勇，告诉他七天之后生辰之日就是他的死期，就是为了让人都以为他是被恶鬼缠身，想起了这些年做的亏心事，于是写下罪己书，羞愧自尽！
按说不该有人能看穿我的计谋，不出两年，所有狗官都会这样死掉，今日忠毅伯府也应该会公布严勇悬梁自尽的消息才对，但后来我才发现，你们竟然查出了端倪，而且还将大理寺和京兆府的卷宗都调了出来，对照着罪己书查！
于是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么查很快就会查到严勇害过的人身上……然后慢慢的锁定到我！所以，我才只好连夜又杀了两个人！”
“你说的，倒是与案情相符。”姜岚听罢缓缓点头，又问：“不过，既然你知道很快会查到你，那你为什么又要选一个和忠毅伯、黄世涛相比，根本无足轻重的王益之来杀呢？为什么不去杀更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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