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胡莹莹疑了一声。
姜岚解释说：“到现在为止，你一共写了三份罪己书，忠毅伯和黄世涛的，上面所罗列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但王益之的却只有寥寥几句，到底是王益之真的没那么多错处，还是他原本不在你的计划内呢？”
“哼，我刚刚说了，原本我是要慢慢行事的，因为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所以才只好连夜动手，准备当然就没那么充分，王益之的罪己书写得少了一些又有什么奇怪的？”胡莹莹反应过来，依旧傲慢。
“当然有。”姜岚紧跟着说：“既然都是匆忙动手，为什么黄世涛的这一份又这么详细？据我所知，黄世涛的生辰是在年底吧？如果你是为了除掉奸佞，那你下一个目标应该是生辰将近的人，所以，不该这么早就将黄世涛的罪己书准备得这么详细才对……”
说到此处，姜岚回眸，紧盯着胡莹莹，语气渐缓：“还是说……你杀王益之，只不过是为了给你的同伙作掩护，让我们排除她的嫌疑！而你们这么做，也本不是为了除掉奸佞，你们的目标只是忠毅伯，黄世涛，还有……靖州刺史李季？”
最后两个字落下，胡莹莹明显瞳孔微缩，片刻后说：“同伙？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猜测，但你也大可去查，查完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同伙了。
至于黄世涛的罪己书，因为他与严勇暗中勾结，很多事情二人都有参与，我在查严勇的时候，就已经将他的许多事都掌握，要把这份罪己书写得详细也不足为奇！
倒是没想到，你竟已经查出李季也与黄世涛严勇二人勾结，起初，我也是想对李季动手的，毕竟刘升大人的案子简直惨绝人寰，但靖州太远了，若是单独为了一个李季去一趟未免有些浪费我的时间，我倒不如先将京中的狗官都杀尽，若还没有被抓，那再去靖州找李季索命！”
越是说到最后，胡莹莹的气息神态就越是稳定。
姜岚一边听一边打量着她，颦眉思索了片刻，终于动手去搜她的身。
不多时，果然在她袖子里找到了一个小巧的袖中剑，按动机括，就能发射出短针来。
姜岚试过那袖中剑后，回头看向韩奕，“看样子，只能先将她下狱。”
韩奕颔首。
既然胡莹莹承认了自己是凶手，那么用刑逼问是否还有同伙，也就是顺理成章的。
“曹参军。”姜岚又看向还有些愣神的曹穆，“为防胡莹莹还有同伙，忠毅伯府那边还是要盯着，等明日查过仆从的动向才行。”
“好，我等下就回去！”
曹穆赶忙点头，但心中对姜岚的判断还是有些疑惑。
待兵卒将胡莹莹押下去后，他便问：“姜姑娘，你不会以为胡莹莹的同伙就是苏锦歌吧？”
“极有可能。”姜岚语气平缓。
“啊？”曹穆疑声，“可是现在看来苏锦歌的确不是凶嫌呀！胡莹莹会武功，也交代了在忠毅伯府是通过送菜的驴车潜入并离开的，最重要的是，她有充足的作案时间，也有充分的作案动机，毕竟忠毅伯可是毒杀了她的全家，还让她成为逃匿的凶犯不见天日！”
“这么说当然也是合理的，只是，王益之会被杀害，始终显得有些蹊跷，我们当时不是就猜测，苏锦歌或许有同伙，杀王益之是在掩护她吗？虽然胡莹莹的作案动机和作案能力很充分，但也不能因为将她抓住，就直接排除苏锦歌的嫌疑，还是回去仔细问过监视苏锦歌的人，再好好审问过胡莹莹再说。”
姜岚的办案理念就是不放过任何一丝疑点，虽然有时候会白费工夫，但有时候也会因为这些小小的疑点而揭开案件真相。
特别是，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却又没能将苏锦歌她们一网打尽的话，那李季早晚还会被害，人命相关的大事，仔细一些总没错。
是以还没出黄府，姜岚便让人去喊盯着苏锦歌的凌霄回大理寺。
如此，他们前脚刚刚回到大理寺凌霄紧跟着也到了，而且走之前还安排了另一个人暂时盯着，免得这段时间苏锦歌有什么动作他们却不知。
“这半个时辰中间苏锦歌见过什么人么？”
一见面，姜岚便先问，一边问，一边才往厅堂里走。
凌霄跟在她和韩奕身侧，答道：“不曾，回到外教坊后，她就一直待在房间里弹琴，就连教坊司的姐妹去找她她也都回绝了，没有和任何人见面。”
姜岚步子微顿，皱起眉头来。
韩奕想了想问：“可听出弹的是什么曲子？”
“这……属下着实没听出来，只觉得那曲子中杀伐果决的意味挺重的，听着好像能叫人进入沙场一般，热血沸腾，却又含着些许忧思。”
“那除了教坊的艺伎之外，有没有什么人听到了这曲子，然后匆匆离开？”姜岚紧跟着问。
韩奕刚刚说完，她便已经接上了韩奕的思路。
苏锦歌擅琴，而琴音又可以传到很远的地方，也许不必见面，她也可以用琴音来指挥胡莹莹做下一步动作。
但，凌霄却肯定道：“不曾，苏锦歌回去时夜已深了，教坊司内各部都已经落了锁，刚刚提到的那几名教坊艺伎都是住在苏锦歌附近的，在苏锦歌刚刚回去的时候听见动静问候了一下，见苏锦歌不出来，就都各自回了房，除此之外，再没有人走动过了。”
“难道……苏锦歌真的跟此案没有关系？”
姜岚终于有些动摇，看向韩奕。
韩奕也微微颦着眉，想了想说：“王益之之死的确像是计划之外，但，胡莹莹所说也合乎情理，还是等审讯过胡莹莹后再做定夺。”
也只能这样了……
姜岚面上点头，心里却继续琢磨着。
如果苏锦歌跟此案没关系，又为什么要说谎呢？
还是说，她真的小题大做，苏锦歌点香并不是为了掩饰什么，只不过恰好没点多久就到了出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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