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是警戒！它们发现我们了？还是…发现了阿石的气息？”哮天犬惊道。
阿石的小脸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绝望：“是…是祭典，树魔醒了。它在找祭品！找活人！快…快跟我来！”
强烈的求生本能压过了恐惧和对陌生人的戒心，他猛地从藏身处跳出来，一把拉住杨戬的衣角，声音急促道：“我知道一个地方！爷爷挖的！铜鬼找不到！”
杨戬没有丝毫犹豫，反手护住阿石：“带路！”
阿石像一只熟悉地形的林间小鹿，带着杨戬和哮天犬在复杂的废墟中快速穿梭。
他专挑狭窄的缝隙、倒塌建筑形成的甬道，甚至有时需要从巨大的青铜根须下爬行。
他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得惊人，巧妙地避开了几波搜索的青铜傀儡。
最终，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的、倒塌的青铜神像底座后面。
阿石趴在地上，快速扒开一堆掩盖的碎石和尘土，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钻入的狭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
“快进去！”阿石催促道，自己率先钻了进去。
杨戬和哮天犬紧随其后。
洞口内部向下倾斜，爬行了一段距离后，空间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大的地下洞穴，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四壁都是坚硬的青铜色岩石。
洞穴一角铺着些干草兽皮，应该就是阿石和他爷爷的栖身之所。
空气虽然沉闷，却隔绝了外面那无处不在的邪神威压和怨魂哀嚎，让人心神稍定。
“这里…爷爷说，有祖辈留下的守护力量，能避开树魔的探查…但撑不了多久，每次祭典，它的力量都会变强…”
阿石靠在冰冷的洞壁上，大口喘着气，小脸上惊魂未定。
“祭典是怎么回事？”杨戬问道，同时仔细感应着洞穴。
果然，洞壁深处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坚韧的锐金之气，正是之前感应到的仙器气息。
而且这气息，与阿石身上那亲切的玉鼎真人气息，同根同源！
斩仙剑，一定就藏在这洞穴深处！
“祭典…就是树魔要吃东西…”
阿石眼中带着恐惧，小声道：“它会派出好多好多铜鬼，抓走所有能找到的活物…如果没有…它就会…生气…”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景象，身体又抖了一下。
“爷爷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有很多人…有很多祭坛…后来…树魔醒了…把所有人都……”他没有再说下去。
杨戬明白了。
所谓的“祭典”，就是那邪神的意志周期性苏醒，需要吞噬鲜活的生命力来维持或增强自身力量。
阿石和他的爷爷，就是它最后没能得手的“漏网之鱼”。
“阿石，你胸口…是不是藏着什么？”杨戬尽量放柔语气，指向他刚才下意识护住的胸口。
阿石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杨戬，又看了看那只似乎很通人性的土狗。
哮天犬立刻用湿漉漉的眼神表示无害。
或许是杨戬刚才救了他，或许是长时间独自挣扎的绝望让他本能地渴望依靠，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脏兮兮的破布层层包裹的、尺余长的条状物。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一层层布包。
当最后一层破布掀开时，一股微弱却无比纯粹、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虚妄与邪恶的锋锐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小小的洞穴。
连洞壁深处那股被压制的仙器气息都与之呼应，微微震荡起来！
布包里，是一柄剑。
剑身只剩下三分之二，断口参差不齐，仿佛被巨力硬生生崩断。
残余的剑身黯淡无光，布满了铜锈般的污迹和细密的裂痕，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材质。
只能从古朴的造型，和那偶然一闪而逝的微光中，感受到它曾经的无上锋芒。
剑格处，依稀可见一个极其古老、模糊的符文印记，形似被截断的山岳。
杨戬的目光落在剑格那模糊的印记上，瞳孔骤然收缩。
虽然黯淡残破，但那印记的轮廓…分明是昆仑玉虚宫一脉特有的“玉清神纹”变体。
专属于……玉鼎真人！
“斩仙剑……”杨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真的是师父的随身佩剑，它竟然也流落至此，而且残破至此！
“你知道它？”
阿石惊讶地看着杨戬，紧紧握住断剑的剑柄，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爷爷说，它叫‘断岳’，是守护这里的最后希望…可是…它坏了……”
他的语气充满失落，继续说道：“爷爷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法让它亮起来…只有偶尔…偶尔我拿着它的时候，它会有一点点暖…”
阿石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可能…是我太弱了…”
杨戬看着少年紧握断剑的手，看着他眼中那份懵懂却执着的守护之心，再感受着他身上那与斩仙剑同源、却微弱得令人心痛的玉鼎真人气息，心中五味杂陈。
师父的真灵转世，竟与残破的本命仙器一起，在这绝境中挣扎求生，守护着连他自己都不完全理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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