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晚愣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现在在车里，她躺在江淮的腿上，刚刚是江淮的声音，想到这她就紧张起来，想坐起来但被江淮阻止了。
江淮把手搭在她肩上，低声道，“再睡会。”
林听晚心跳“砰砰”直跳，他们现在这样很亲密，她闻着他身上薄荷清香，手依旧环在他的腰上，不敢动弹半分。
“还难受吗？”江淮又小声问。
林听晚眼睛动了动抬眸，“好多了。”
“那就再睡会。”
林听晚紧张，她脸爬上一抹红晕，“哥。”她轻轻叫了一声。
“嗯？”江淮的声音很温柔，以至于林听晚有种错觉她现在在做梦。
“你腿麻吗？”
“不麻，睡吧。”
林听晚垂下眼眸重新闭上眼睛，她感受着江淮的体温昏昏沉沉的睡去，昨晚一夜没睡正好现在来补觉。
江淮没再问她梦里梦到了什么，对于他们现在的关系，他很清楚即使问了她也不会说。
中途到了服务区，江淮轻拍着叫醒她，“上卫生间吗？”
林听晚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里一片润红，“哥。”她带着睡觉刚起的鼻音，有点撒娇般，江淮听得心里一阵痒。
“我们现在在哪？”林听晚有丝恐惧，她死死抓着江淮的衣服。
江淮轻拍她，“别怕，到了服务区，跟余医生一起去上个厕所，我在这里等你。”
林听晚意识慢慢回笼，听到江淮的声音心里安心了不少，她坐起去穿鞋，摸索着把鞋穿好，鞋带散了也不知道。
江淮一直看着她，他蹲下身去，“等一下，鞋带散了。”
“……我自己来。”林听晚又恢复了那紧张卑微的小瞎子。
江淮没理她，已经给她系好了鞋带。
林听晚轻声说了句“谢谢。”
余漫站在车外等她，见她下来立即搀扶过去，江淮说了一句，“麻烦余医生。”
“那么客气干嘛，这点小事。”余漫说，“小林，走吧，带你去卫生间。”
林听晚点点头。
车里空无一人，司机也早早不知道去哪里了，江淮没动，他站在车旁点燃了一根烟自顾自的抽起来。
林听晚的盲杖被江淮放在了后备箱，所以她现在完全要依靠着别人，她有些苦恼的低下头。
余漫是女医生心细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情绪，“怎么了，还晕车？”
林听晚赶紧摇头，“不是。”她空洞的看着前方，“总觉得这次不应该跟你们出来的，你们去来工作的，带着我会很麻烦。”
“江医生说你很敏感看来是对的。”余漫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宽心，不麻烦，别总有这么多心里负担，而且我听江医生说你这次过来是要去适应一款助视器，这是好事。”
一个瞎子怎么可能不敏感，她不管在哪里都要麻烦别人，一想到这她就想缩进自己的壳里把自己保护起来，如今在这个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的恐惧时刻提醒着她。
“谢谢你余医生。”林听晚好像说不了别的了，只有谢谢，谢谢他们带着她这个累赘，谢谢他们细心照顾她。
余漫笑着拍着她的肩膀，把她带出去。
江淮一根烟早已抽完，看到林听晚出来的那一刻，眼眸软下去几分。
“江医生，你不去上个厕所。”余漫问。
江淮摇头，眼神落在林听晚身上，“饿吗，要吃东西吗？”
林听晚刚刚晕车，虽然吃了晕车药再加上睡了一觉好了很多，但没什么胃口。
她空洞的看着江淮，“我不饿。”
江淮没勉强她，知道她晕车的习惯，“那在外面站一会，等司机回来再上车。”
“好。”
“江医生，小林，我去打个电话。”余漫拿着手机说。
江淮朝她点头应着。
林听晚站在江淮面前，眼睛瞎后她嗅觉灵敏，她闻到江淮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她眨着眼睛，“哥，你抽烟了？”
江淮就抽了一根，而且早早就抽完站在车外面吹风，目的是不让林听晚闻到。
“抽了一根。”江淮如实说。
林听晚抬起头眼睛朝江淮看去，她什么都看不到，更不知道江淮此刻的表情，有些无助。
江淮喉结动着，“难闻吗？”
林听晚顿了顿，“不难闻，只是抽烟对身体不好。”
“嗯。”江淮应着，眼睛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漂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单纯很多，只是再干净的眼眸依旧看不透她的内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江淮总是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找到答案，可即便有些答案摆在她眼睛里她不愿说出来也徒劳。
“哥，振宇哥什么时候到？”林听晚问。
江淮轻轻叹了口气，“跟我们差不多。”
林听晚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明媚灿烂。
江淮盯着她看着好一会儿，冷着声音问，“就那么想见到他，这么高兴？”
林听晚“………”
听江淮的语调又像是不太开心，林听晚总是琢磨着江淮说话时候的语调，她看不见只能去靠听去猜他的心情。
“我……”
话没说完，司机回来了，“江医生，人都来了吗，可以出发了。”
“余医生打电话去了，等一等。”
司机点头进了车里，林听晚剩下的话自然又咽回肚里面，她是因为要见到梁振宇高兴，但她更高兴江淮在她身边。
余漫回来，一行人又继续出发，短暂的休整后，人都有了精神，司机和余漫一路聊着天，反而后排的林听晚和江淮就显得很生疏，谁都没有说话。
林听晚吃了晕车药比之前强多了，但依旧头晕，但她现在不敢靠江淮身上了，她觉得江淮不高兴。
江淮也没再管她，他看着车窗外，窗外一排排矮房，已经快到目的地，这里他以前来过一次，那次还是实习医生，跟着院里医生一起来的，每年院里都会组织这种义诊，专门为看不起病的人服务。
他看向林听晚，她眼珠黑白分明，明明自己已经成为了眼科医生却治不好她的眼睛，从他决定学医学眼科那刻开始，他心里只有一个愿望：我一定要让她重见光明。
只是越学医越明白，医学不是神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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