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良久之后,电话那头才传来喑哑至极的话语。
“关献……你……”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司城从未听过关献如此低落的声音,顿时有些担心起来。
原本,他将真相说出来,就是抱着私心。
他期盼着得知真相的关献,会像那个世界的关献一样,祝福他和白雪钟。
可从头到尾,他都根本没有考虑过,关献得知真相的其他后果。
现在看来,原本的目的达没达到他不知道。
但关献的内心,却切实经历着爱情和友情的崩塌。
甚至,是自我的崩塌。
司城回想起关献问他的那句话。
从一开始,他和白雪钟对关献的好意,到底是不是因为另一个世界的关献?
白雪钟的想法他不清楚,但他却了解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果关献不是故人,他对关献,可能完全会是另一种态度。
他不会在孤岛上帮关献挡刀,不会成为关献在诺万的担保人,也不会在关献家人病危的时候出手相助。
他只会将关献,当做一个普通的特招生,就和当初,刚认识另一个世界的关献时一样。
或许有一天,即便没有以前的关献,他和这个世界的关献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但那应该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可这话,面对现在的关献,他又怎么说得出口。
司城不自觉一手遮住双眼,脑中的回忆如同打翻的水杯一般倾巢而出。
他想起以前,为了白雪钟,经常在暗地里和关献较劲的学生时代。
那时的关献,和他彼此欣赏,却又互相不对付的模样。
他的婚礼上,关献怀着忧伤的微笑,送上祝福的模样。
白雪钟死后,关献倒在法阵的血泊中,冰冷惨白的模样。
一转念,他又想起了,与这个世界的关献,在孤岛上和关献并肩作战的记忆。
那是和另一个世界的关献,所没有的回忆。
因为没有隔阂,他和现在的关献,相处反而很顺畅。
可能是他一见如故的态度,让关献对他没有防备心。
而且,关献在他面前表露出来的,也一直都是十足的真诚。
这也导致,他与关献在日常相处时的感受,与另一个世界的关献不尽相同。
可这样,就能说明现在的关献,与以前的关献不同吗?
他能这么顺利地接近现在的关献,难道不是基于对以前关献的了解吗?
越想,司城的脑海越是一盘混乱。
连他作为旁观者都看不清,关献自己恐怕更加难以消化。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不论如何,他都应该对此负责。
想到这里,司城还是重新拿起了手机,拨打了关献的号码。
可不论司城拨打多少次,都没有人接听。
他只能无奈地放下手机。
或许,关献只是想要自己静静。
司城走到窗边,微微拉开窗帘向外看去。
魔都的清晨下着密集的雨,窗外的世界也被笼罩在一片灰暗中。
一道密如枯树的闪电,照亮了半边天空。
几秒之后,轰雷巨响。
震人心魄的雷声在空间中回荡,不知惊醒了多少梦中人。
整个魔都陷入了雷雨的侵袭中。
恼人的雷声和雨声,让无数人都在清梦中不胜其烦。
可这其中,却并不包含白雪钟。
此时,睡得并不算安稳的白雪钟,也被雷声轰个正着。
虽然门窗关得严实,可她依旧被惊得从噩梦中醒来。
她猛地瞪大眼,身体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可她却格外有些庆幸,这道雷声将她从梦中唤醒。
因为相比起骇人的天雷,更令她恐惧的,是梦中情景。
在她的梦中,关献正红着眼眶,痛哭不已。
可她却根本碰触不到他,焦急的声音也无法传达给他。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泣不成声的关献,颤抖着身躯,无依无靠地独自痛苦着。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将白雪钟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让她揪心至极。
她靠在床头,将头埋入双膝之中。
关献最是坚韧冷静的人,怎么可能那样崩溃哭泣。
只怕是她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忧心过甚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强烈的孤独感和愧疚感包裹着她,陪伴她的,却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白雪钟抹了把脸,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崩溃的不是关献,而是她自己。
就在她埋头沉浸在悲伤和郁结之时,手机却忽然响起。
“应甜甜?”
白雪钟一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呜咽的哭声。
“怎么了?”白雪钟关心道。
应甜甜勉强压抑住哭声,哽咽地回答道:
“我在家里,找到了我爸的日记。”
听应甜甜的语气,她应该是在日记中找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白雪钟不禁皱眉:
“怎么回事,我们见面说吧。”
“嗯……”应甜甜应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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