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具破破烂烂的身体，留下三成斗气都能成为负担，夜无垠只给她留下一成。
治疗魔法能治疗断骨和韧带，但是经脉的伤不是几个小时就能治好的，更何况是伤到这种地步。
将各种各样的伤都处理好的时候已至深夜，即便有夜无垠分摊伤害，但是该疼起来的时候还是要疼的。君长歌不至于在这种程度上的难受喊出声来，不过还是会出汗就是了。夜无垠是在治疗的过程中延缓了神经接受疼痛的时间，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专心治疗。
“你身体什么情况自己清楚，我锁了你九成斗气，对你神经也做了些处理，剩下的也只能慢慢养，算我拜托你了行不行，你以后打架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再用出自己身体无法承担的技能了，好么？”
说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幽怨。
君长歌知道这话在责怪什么，更清楚自己这身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不过大概是本性如此，还是辩白了一句。
“我也没想用‘袭影’的。”
那长达五分钟的持续性攻击，速度，力量都超越身体极限的能力被称之为袭影，只有雷属性战士通过属性加成才能活用的能力但是却被君长歌以火属战士的身份用了出来，没有属性加成的她，也只能将负担承载在肌肉和骨骼上。
言下之意是不得不。
夜无垠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趴在床上多少有些蔫哒哒的女人之后，责怪的话终究是咽回去了。
“诶，魔导师。”
“干嘛？”
“你还没恭喜我拿冠首呢。”
躺在床上的君长歌是这么说的，右腿和右臂都打着石膏裹着绷带，覆盖在上面的还有夜无垠留下的近十个魔法阵，现在每一个都在平稳的运转，在发挥着自己的作用。瞅着君长歌这副狼狈的样子，那一句‘恭喜’，夜无垠说不出来，更不想说。
“你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值得‘恭喜’的地方。君长歌，我现在很认真的和你谈话，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的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我不指望你能完全改掉这个习惯，但是我希望你能在下一次遭遇同样处境的时候，能够稍微思索一下，眼前的战斗值不值得你搭上性命。”
室内寂静无声，尴尬莫名其妙的出现，而这一次夜无垠并不畏惧，少许时间后，君长歌浅笑出声，侧目看向夜无垠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悔改的意思更没有多少怨恨的情绪。
“这样来看其实我的直觉没有错。”
“……”
君长歌收回了视线，扭正了脖子，看着花纹精致的天花板又道。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距离正常人类太远了，我不说不代表我感受不到，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无法理解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但是见过厌纣之后，我就是这么觉得的。”
果然，她是知道厌纣的。
夜无垠想，平稳了情绪之后，开口询问。
“你什么时候知道厌纣的？”
“不久前。”君长歌说，仍旧不看夜无垠。“我首战之后，团长找到了我，告诉我厌纣的存在，团长对他的评价是站在这个世界第一梯队最前方的存在，说他超出人类范畴太远了。”
“我是人类。”
“我知道。”说完她又看向夜无垠道，“你不打算主动说么？”
主动说什么？主动说我是法神夜无垠么？
夜无垠摘下兜帽，蓝白头发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湛蓝双瞳也对上纯红。
“五年前，我在魔兽森林旅行见到了厌纣，他要跟我打架，结果他输了，为了能再跟我打架，他主动定下七年之约，并自作主张要为我做三件事儿。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一直到今天大试。”
“长歌，我没想到你也会知道厌纣，并不是故意瞒你，而是没想到，如果你觉得我在你身边有所图，那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我所图的就是你这个人，其他的我一概没兴趣，不管是你们君家的社会地位，还是你们北荒的成就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你不信我，我可以离开，但要在我彻底治好你以后。”
夜无垠坦诚无比，君长歌看着她眼睛的时候就明白她没有说谎，不管是动机还是理由，她都没有说谎的意义。
如果说为了权势接近她，以她的实力封爵得地堪称轻松，如果说为了钱财，那更没有任何意义，她没有理由撒谎。
“为什么不去法神试炼？”
“没有意义。”
“什么意思？”
夜无垠长叹一声，看着打算继续追问的君长歌，反问道。
“你确定你想知道？”
“确定。”
“好，那我就告诉你，从初代战神，法神的诞生到现在，历史上只有三十六位。其中二十四位‘战神’，十二位法神。”
“回去翻翻你的历史书，每一次战神或者是法神的出现世界就会带来巨大的变更，战乱不断，伤亡无数，你想象不到战神与法神的战斗规模，随便一击就能毁天灭地，甚至撕裂空间也有可能，法神战神无所谓这些，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战乱，饥荒，瘟疫，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而当这些结束的时候，世界需要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稍微有点起色。
“长歌，为了一时之气，或者说为了某种抽象的概念要牺牲一代，甚至几代人的和平生活，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君长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无法理解夜无垠的想法，在她看来这根本算不上理由，为一些并未发生的事情而忧虑，堪称杞人忧天的愚蠢。
“你把战乱的原因推在战神法神身上，你不觉得这行为有点蠢么？”
夜无垠摇头。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我也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我曾经也以为这种想法很蠢，但是现在不一样。”
“举个例子，你成为战神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完成站在世界顶点的梦想，那么那个时候的是你就是一把武器，各方势力都想要得到你这把武器，你有自己的判断，不屑卷入这样那样的斗争，你选择了拒绝，那些想要利用你发动战争的人或许会给你好处让你给他们帮忙，也或许会伤害你身边的人，让你被迫卷入争斗。”
“退一万步讲，你避开了这些处心积虑的阴谋阳谋，那么你在乎的人呢，你的家人，你的部下，甚至连你的竞争对手全算上，仇恨不一定是谁杀谁的亲人、朋友才会滋生的，它在诞生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道理你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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