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予走近。
抬起一人的脑袋，发现曹振芳是有些想法的，为了预防他们咬舌自尽，在嘴里都塞了布条。
被抬起脑袋的人，半垂着眸无焦距地看着眼前衣着光鲜华丽之人，眼底一片死寂，仿佛一具尸体。
姝予的唇角微微上扬，任他再硬的嘴，她也有办法让他开口。
一炷香过后，她施施然走出大牢，手中还拿着几张薄薄的纸张。
曹振芳见状，大喜过望，这是成了？
他搓着手，一脸兴奋地迎上来：“公主，那几人可曾说了？”
“说了。”姝予点点头，“此事事关重大，确实与前朝余孽魏仲越有关，本宫需即刻回宫，立刻明见父皇，亲自如实禀明。”
“待父皇查明，曹大人，您此番定是大功一件。”
曹振芳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差点都控制不住，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当真是魏仲越余孽？”
“确实。”
曹振芳也没想到，他不过是听从宁德公主的吩咐，仔细查了查尚年庆罢了，竟真能牵扯出谋逆大案来。
这要不是有宁德公主在旁提点，他怕是怎么也不会死咬着尚年庆不放的，毕竟他人已经死了，谁会查他二十年前的经历。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提点。”
曹振芳二话不说，当即下跪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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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皇帝看完姝予呈上去的供词，脸色阴沉。
许久，缓缓道：“所以，南地一直都在魏仲越余孽的掌控之中？南地贪腐案最大的祸首尚年庆一死，始终没有查到贪银的下落，是被这些人给转移了。”
没错，姝予直接附身上去，这些人的记忆便拿到了。
那个戏班诚如曹振芳怀疑的那样，并不是个普通的戏班。
他们借着演出的名义，四处游历，收养一些资质好的孤儿，教他们一些本事。
有练武的，也有唱曲的，还有收集情报的……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教会了这些孩子，待他们出师之时，便被派到各地潜伏，宛若正常人一般生活，听从班里的命令，执行任务。
而一批人离开，一批孤儿又会被收进来，继续学本事，潜伏……
周而复始，二十余年。
可惜，被曹振芳抓到的这几人地位太低，进入戏班时间还不算太长，还没有出师，所以，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这些，再往深处，班主也没让他们知道。
“距离魏仲越造反，已有二十余年，这些人还真是贼心不死，颠覆我苍国社稷的心不死！”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狠狠捏住了那几页供词。
姝予略微沉吟，看向上位者道：“父皇可曾想过，这些人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不就为了朕屁股底下这个位子么！”皇帝愤恨。
那些人为了将他姜氏一族拉下，拿南地百姓上百万百姓性命做祭，明知南地夏季多雨，易引发洪涝，朝廷年年派人派钱去修建堤坝，却以次充好修建大堤，克扣百姓的工钱，吞没灾银……
二十年，这二十年里，这些人到底养了多少细作，潜伏渗透到苍国上下。
姝予不慌不忙道：“魏仲越当时是本朝唯一一位异性王，他的祖上曾助先祖打下江山，是开国功臣，因此得到了这异性王的封号，并延续至他那时。”
“可权势大了，想法就多了。”
这些都是曹振芳告诉她的，就算是查，也很容易就能查到，毕竟当时魏仲越的权势滔天，在其封地西北一带，说一不二，俨然成了土皇帝。
他因着祖上积下来的功绩，还有自己南征北战攒下来的战功，在西北一带建立自己的行宫，奢华程度比之京城皇宫丝毫不差。
更是不顾皇帝的旨意，在皇帝再次要他交出兵权之时，不光没有领旨，反而杀了前来西北传旨的太监。
之后，一不做而不休，直接反了。
“即便魏仲越在军中影响极大，在西北一带根深蒂固，可魏仲越已死，魏家罪犯谋逆，满门抄斩，无一幸免，这些人为何还能打着魏仲越的名义，继续谋逆？而且持续时间如此之长，二十余年。”
“父皇，您觉得是什么支撑魏仲越军中的亲信，譬如尚年庆等人做这些事？”
姝予的话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皇帝眼眸微微瞪大，站起身道：“我儿的意思是——”
“魏仲越有后。”
“要不然，如何解释魏家余孽至今仍在谋划篡位？必是有让他们有所寄托之人。”
姝予说的笃定，皇帝也有些不确定了。
虽说当年那场谋逆，先帝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处理得当，但女儿这么一说，似乎并无问题。
难不成魏家真有漏网之鱼？
“父皇若是信我，我愿接手彻查此事。”
皇帝的目光落在眼前之人身上，眼底满是欣慰，曾何时起，那个原本在膝下撒娇的小姑娘，长成了如今独当一面的模样。
“好，此事交由你去处理，不过需尽快给朕一个答复。”
“儿臣遵命。”
走出大殿，姝予的脑中隐约有了个大致的猜测。
如果真是这样，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曹振芳所说的二十几年前，确切来说，是二十二年前。
先查当年魏家满门抄斩的名单，尤其看魏家子孙那栏，其次看魏家女眷那栏，若实在无误，她就得去查查，魏仲越当年可曾有过什么外室，或是露水姻缘。
还得再查查，那外室或者露水姻缘，在魏仲越被斩首之时，当时是否已怀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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