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达四明邨的时候,雪花已经在飘着了。然后就越飘越大。小曼说:这才是香巢。她很兴奋。我说:你高兴就好。我知道,她的高兴,原因之一是离开了父亲的鹰眼,之二是来到了她出生之地上海,她说这是世界上她最喜欢的城市,之三才是她真的喜欢这个住处。
那时这房子还是新的,房东还做了一番手脚,让房子里从上到下都有一种香味。有意思的是,这种香味还就散不了了,至少到我最后一次离开那里时仍然在淡淡地香着。
我们也香着了。上海管亲吻叫“香子布“(翻译成国语是:香嘴巴)。我们互相香着的不光是子布。当然还有身体的其它部件。毕竟我们是正规结婚了的,这些那些都是官方允许的。
我们香着吃饭,香着起床。就象徐志摩在段子里说的:我想跟你一起起床。然后我们就一起起床了。我跟我的眉我的小龙。
起床后,天还是白的,窗子外面全是白的。雪下了一夜了,还在那里没完没了地飘着。看着窗外那雪,那落在玻璃窗上化开来的花,我便写下了我着名的新婚诗,给小曼的,《雪花的快乐》:
假若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不去那冷寞的幽谷,/不去那凄清的山麓,/也不上荒街去惆怅/——飞扬,飞扬,飞扬,/——你看,我有我的方向!//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飞扬,飞扬,飞扬,/——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小曼对这首诗爱不释手,以致她用秀丽的小楷写出来,装进一个镜框,挂在了我们香香的卧室的墙上。
消溶,消溶。我消溶了,消溶在她的衣襟上。我醉了。我就说到这儿吧?小弟,我的小虾米小弟,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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