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方
金家祖宅
在巴方除了祁家就数金家最为显赫，只不过不同于祁家朝中显赫，金家则是凭着先祖跟巴方王室老祖宗的征伐之功一跃而起，成为巴方世家里的一股强力。
这些年来只不过金家奉行中立之举，从不轻易站队，躲过了大王的清算，却也逊于祁家一头，但是金家世代行伍，人脉也多是军中的名将。
这不索门就找上了金老太爷给彼此的老友送上一份大礼。
金家祖宅的益寿堂里灯火摇曳，里面的主人丝毫没有睡意，披着外衣半躺在床头看书，偶尔间手上的书简哗啦作响，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榻上的人眉宇舒展根本没有在意，只是淡声道：“何事？”
须臾，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太爷，有些急事，您睡了吗？”
“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半百之人鬓发间染着点点寒霜，一双眼睛却透着精明，这人就是金家的管家也是金老太爷的心腹，金山。
“金山，什么事啊？”
金山进了门看榻上的老太爷还没入睡心里松了口气，老太爷最近睡眠不好，一旦被叫醒了就很难再入睡了，因此没有要事他们这些下人从不轻易打搅老太爷。
“老太爷，索将军那来信了。”
金老太爷没有太多表情，屋中只在床头柜上点了一个灯盏，烛光摇曳，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金山却听见了老太爷似乎笑了。
“那个索老头就是个闲不住的，不用看我都知道他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金山垂着眸子，态度恭敬却又不生分，笑道：“老太爷与索将军相交莫逆自然心有灵犀。”
金老太爷心口一噎，随后嗤笑一声，“呵……你倒是个能说会道的，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小，跟着我还真是屈才了。”
也不知是不是金山有意听不出他的阴阳怪气，脸上的笑意都不曾减少，“老太爷您可折煞老奴了，老奴这还不是为您排忧解难么。”
“你这老杀才……算了，不跟你计较。”
金山自然知道老太爷这是在跟自己说笑，“多谢老太爷宽待！”
“你啊……”金老太爷屈指点了点，无奈的摇头失笑。
“没什么事就陪我坐会儿。”随即拍拍自己床边。
金山知道老太爷这是心里有事睡不着，也没说什么径直就盘膝在脚踏上落座，一看以前就没少做这种事。
“金山啊，你说咱们应该趟这趟浑水吗？”
金山一手撑着床边，手指无意识的敲了两下，“老太爷，您的直觉一直都很准，老奴相信您的判断。”
金老太爷闻言睨了他一眼，“这叫什么答案，什么时候还不忘了拍马屁。”
“我这几个儿子都是将才，朝堂上的弯弯绕他们耍不来，不是夹在大王跟祁家之间做了挡箭牌就是给世家做了垫脚石。”
“要不是我这老头子还活着，金家早就让人吃的不吐骨头了。”
“不过这两年老大装的不错，至少能懂得虚与委蛇了，也算是进步了。”
金山险些笑出声来，听着自家老太爷那嫌弃的话，还真是同情大爷，辛辛苦苦的替金家在外面奔忙却被自己老父亲这样嫌弃，欸，这可能就是另类的父子之情。
“那也都是您教得好，几位爷都是人中龙凤，要是生于战场是虎入山林。”
金老太爷叹了口气，“你也说了，那几个不省心的都是战场上的材料，可是事与愿违偏偏要困在朝中，跟一群酸腐之人咬文嚼字。也不知道对我们金家是福还是祸。”
金山自是清楚老太爷的忧心，大王登基以后就一点点排斥先王留下来的重臣良将，虽然现在用的也是巴方难得的猛将，总归也尽是后起之秀。
金家作为将门世家自然受了不小的重创，只不过因为根基深厚总归没有伤的太深。
那索门将军可是比金家更惨，想起索老将军与自家老太爷的关系，金山心里莫名生出一种难兄难弟的既视感。
这样想着透过眼神也流露出相同的神色，看的金老太爷眼皮挑了挑，这老家伙脑补什么了？！
“老太爷，其实咱们金家也不是最惨的，这人就怕比较，咱们至少比索老将军强不少了，我听说这次索老将军前脚随驾走了，后脚他们家府邸就被大王派的卫队给把住了，只不过没放明面上，也算彼此全了面子。”
“这跟人质比起来还有什么两样？”
“您说，咱们金家是不是比起他们强上许多了？”
金老太爷嘴角抽了抽，但是眼底却浮现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喜色，那句话说的真不错，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但是凡事就怕对比，有了对比沉闷的心情也变好了。
金山不知自家老太爷已经自己把自己给哄好了，还任劳任怨的给主子分析两者之间的区别，“您看，索老将军以前多么骄傲的人，现在这不也好声好气的喊您一声金兄了么……”
“多好面儿的人啊，现在为了能给家人找条活路也算是大费周章了。”
金老太爷闻言心情大好，向来严肃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柔色。
“所以啊，还是咱们家最好命，改朝换代经历动荡却岿然不动，稳居世家之列，虽然不再拔尖儿但绝对不差！”
“再说了，出头鸟可是要不得的，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总之没几个出头鸟能有好结果的……”
金山的话字字句句都说进老太爷心里去了，金山说的不错，鲜花着锦一直都不是他想要的，当初没有对大王母子雪中送炭虽然落了下乘，可是至少也没有落井下石。
看看索门不就知道了，从龙之功没捞着，现在惹了一身的骚，一大把年纪还被一个小辈呼来喝去，替人家打着仗还落不得好。
都说祸不及家人，可是君王的小心眼哪里管得了那些，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满门的生死荣辱全系在君王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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