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李俊生的哭声终于停了，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
于子涛抽出三张餐巾纸递过去，淡淡开口："跟私募玩，没个三五百万打底，连门槛都摸不着。你这情况，一次亏损就能要你半条命。"
李俊生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紧紧将纸团攥在手心："我不想一辈子被人当烂泥踩......二十万买个翻身机会，亏光了我也认！"
于子涛从皱巴巴的烟盒里弹出一支白沙，朝李俊生递过去。
李俊生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第三种方案——"
于子涛把烟叼在嘴角，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火苗，"我帮你单开一个账户，私募买什么我帮你买什么，时机可能晚个一两天，但绝对安全。"
"安全……是什么意思？"李俊生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
于子涛深吸一口，烟雾从嘴角缓缓溢出：“要是让王家燕知道，你背着她偷偷炒股，会怎么样？”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李俊生打了个激灵。
那个女人的尖叫仿佛就在耳边——上次他偷偷给父母打钱被发现，她不仅把手机砸得粉碎，还当着王家凤的面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
"我愿意！"他声音发紧，"那……利润怎么分？"
“就你那点儿利润，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于子涛往玻璃缸里弹了弹烟头，嘴角勾起微笑，“我要的是价值交换。”
“什么价值交换？”
“你那个建材城背后的关系网。”
于子涛将最后一点火星摁灭在烟灰缸里，语气突然变得玩味。
“用廉价的信息换最大的利润，这么简单的算数题，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你……”
李俊生一下懵了，感觉自己好像掉到了某种坑里。
眼前这个顶着鸡窝头的男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一盘美味的羊羔肉。
"别紧张！"
于子涛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我就是好奇，王家燕凭什么在建材城说一不二？而你这个挂名的经理，却跟个老黄牛一样任她驱使？"
“我……”
李俊生欲言又止，格子衬衫的后背湿了一大片。
一边是利益诱惑，一边是权势威压，到底该怎么选？
他低下头，心底泛起思量。
我不就是个窝在豪门里的哈巴狗吗？再大的威压还能要了我这草狗的命？
但我有了钱，扬眉吐气做个孝顺爹妈的好儿子，不比什么狗屁的关系网更实在？
"行！我答应！"
他猛地从内袋掏出一张银行卡，拍在于子涛手里，“二十万全在这儿了，密码。”
于子涛拿着银行卡，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弹了弹：“你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卷钱跑了？”
李俊生眼里透出冷漠：“我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依靠那个貌合神离的家人！”
“好！”
于子涛“啪”地一拍巴掌。
“我就喜欢你这种不拖泥带水的爽快人！回去安心当你的经理，剩下的事我替你办好了，至于我想要的嘛……”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子般扎向李俊生，“相信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除了诚信，我一无所有！”
李俊生眼里透出坚毅，“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主动伸手和于子涛相握，好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从茶社出来，李俊生长出一口气，仿佛心口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左顾右盼一阵，拦了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出租车缓缓启动，李俊生摇下车窗，热风灌进来吹散一身闷气。
他掏出手机，颤抖着拨了个三年没打的号码。
"妈，我下周就回来......"
声音再度哽咽，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雅间内，于子涛把卡抛给冯瑶： “把钱转到你名下，尽快开个新户吧。”
冯瑶皱起眉，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这么帮他？”
“我没有帮他，我只是在帮他父母而已……”
于子涛走到落地窗前，视线飘向远方。
“王家燕背后的那条大鱼，才是我想要的……至于李俊生，不过是个鱼饵罢了！”
冯瑶突然觉得冷。
空调风口正好对着她后背，像有条毒蛇在舔舐她的脖颈，凉丝丝的。
……
傍晚六点，碧水华庭小高层。
李俊生提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手背被勒出两道深红的印子。
他刚用肩膀顶开家门，就看见王家燕像尊佛似的坐在沙发上，新做的亮甲在扶手上敲出不耐烦的声响。
"你不是说想吃火锅吗？"
李俊生喘着粗气，慌忙解释，"我刚跑了三家超市，才买到你最爱吃的潮汕牛肉丸……."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购物袋拎进厨房忙活起来。
王家燕没理会他的唠叨，而是拿起茶几上的房产证喊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决定玩波大的，把这房子抵押个两三百万，一次赚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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