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热情的阳老师，第二天晚上还真是把张家的人找了来。
晚上临睡前，阳老师非常开心地打了电话过来，告诉她事情办成了，出人意料的顺利。
张不凡的妈妈不但不需要再打折扣，还主动把郭老师自己优惠的也取消，愿意按标准全额给学费，郭老师听了也非常感动，因为他有慢性病，确实也很需要钱，郭老师已经约好了明天就上第一次课。
阳老师还说，张不凡的妈妈挺厉害的，月薪一万八。
邱素萍说，你不是说按照外国人的礼仪，薪水和女人的年龄都不能问的吗。
阳老师说，没问，是张不凡的妹妹自己说出来的，这两姐妹蛮有意思的，一个可敬，跟她妈妈一样，一个可爱，比她姐还漂亮，加上张不凡有这么好的天赋，这一家人真是有福气。
邱素萍高兴极了，冒出了一个主意，想让郭老师登台献歌，因为郭老师已经被学校神化了的感觉，希望可以现场听听，最好是能把这个新弟子也带上舞台，来一个一鸣惊人的亮相。
阳树说，好主意，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这就是她之所以让妈妈赶紧买火车票上来的原因。
不过第二天，阳树打电话说，张不凡自己否定了一起登台的做法，可以在幕后唱，但是不希望报出自己的名字，毕竟他不是这个学院的学生。
邱素萍听了还有点儿遗憾，她恨不得张不凡在她家人面前尽情表现一下，可是后来想想，也许张不凡是有道理的，万一以后学习上遇到了障碍，没达到期望值，这样一开始就大张旗鼓岂不是很尴尬？
还是慢慢来，慢慢出惊喜。
所以，邱素萍很默契地，也没有对家人说穿这件事，就当作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想到，朱朝吾对于这件事会是这样一个看法，这把她吓到了。
朱朝吾看起来隐士一般，但不是生活白痴，更不是神经过敏的人，从合唱指挥的评选上看，就知道艺术圈也有内部规则，她可能真的误踩了这个雷区了。
果不其然，几天之后，她得到了一个消息，郭老师退回了张不凡预交的学费，理由是他生病了，需要一段时间的静疗，等病好之后，再让他来继续学习。
邱素萍去找阳树，阳老师也是非常难受，这件事对他打击也很大。
他告诉邱素萍，主要是那些串词，让学院的部分领导老师非常反感。
而且后来有人告诉他，计划组成小组唱的四个人里，除了郭老师，另外三个人都有小算盘，这个小组唱既然要走市场化，就需要商业包装，原来郭老师是商业包装的一部分，郭老师不参加，就得把男中音这个卖点拿掉，然后再重新设置新的点，这个点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一个外校的学生，因为实力是可以靠商业炒作来拔高的……
阳老树说，是他想得太纯粹了，他们一直在说找不到跟郭老师匹配的男中音，其实是等着郭老师自动退出，不再参与，然后好找别的人来代替，而这个代替者，三个成员各自都有人选，本身就已经在明争暗斗，把张不凡加插进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张不凡。现在，郭老师面临的压力非常大。
邱素萍说，那不参加合唱小组不就行了吗？
阳老师说，现在晚了，那些人是惊弓之鸟，为了自己的利益得到保障，正在动用一切手段来阻止张不凡跟郭老师学习，甚至还威胁要找有关部门全面调查郭老师。
邱素萍说，是不是说不能在校外辅导时收费？
阳老师说，那倒没有，这个也不算是什么商业活动，主要是这种全面调查一展开，非常耗精力，没有事情也受一场惊吓，郭老师没必要做出这样的牺牲，所以为避风头，只能推说生病中止张不凡的学习。
郭老师非常难过，他会努力想办法，也许要等风头过去，这帮人对张不凡不再反感了再说。
邱素萍回到房间，忍不住哭了。
那个串词，就是她想出来的，她自己写出来时，还有一点点小感动，结果却是这样。
等于是她，让张不凡成了这个圈子的敌人。
这个世界，怎么会是这样，饱受低俗的摧残也认了，为什么还要遭遇有识者的狙杀？
万一张不凡，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彻底扼杀了，她怎么办哪！
她没有忍住自己的冲动，拿出小灵通来，本来是不想再给他打电话的，在他道歉之前，在他收回他的错误之前，她都不想主动先联系她。
可是这个痛苦太大，她有点吃不消。
十点多钟，不知道他睡了没有，她先发了个短信：“休息了吗？”
他发了一个过来：“准备，还没。”
她发了一个过去：“方便打电话吗？”
他发回来：“等等。”
过了一段时间，他的电话打了过来：“这么晚了，有事吗？”
她咬了咬嘴唇，叹了一口气：“张不凡，有个事情，我想告诉你，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不要怪我，行吗？”
他也叹了口气，幽幽地说：“不用说了，我都知道，我挂电话了。”
看来，一定是朱朝吾跟他说过了吧。
“张不凡，对不起。”邱素萍哭出声来。
“别说了，我没事，真的没事。我挂电话了，我要睡觉了。”
“张不凡，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气，是不是恨我……”
“不会，我不会，不可能会……”他有点机械地说。
“这不是我希望的结果，你要相信……”
“我懂，我不怪你，可能这就是上天的安排，我挂电话了。拜拜。”
张不凡在那边挂掉了电话，她能感觉到他快撑不住了，他要哭了。
放下电话，她趴在电脑桌上，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他怪她，他不说，但是他这样的口气，痛得不想说话的口气，她听得出来……
他就是在怪她。
她，因为自己的过分热心，过分迫切，反而毁掉了他最后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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