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水汽氤氲，叶知秋拿着睡衣敲门进来。
顾菀抱膝坐在浴缸正中，后背一块一块的淤青尽收眼底。
叶知秋放下睡衣，连忙跑过来举着顾菀的手臂看了个仔细。
“脸上的伤就算了，身体怎么也这么多？她们靳家人想死吗？”
顾菀将手指放在自己唇中做“嘘”状，“别让我哥听见，我没事！”
叶知秋掐着腰气呼呼，“她们怎么敢的！当我们江家好欺负，不行，我一定要找她们要个说法！”
“知秋！嫂子！别动了胎气！”
叶知秋气不打一处来，“顾菀，那靳穆阳就任他姐姐们欺负你，连屁都没放一个？”
提到靳穆阳，顾菀心里还是像针扎一样痛痛的。
她努力扯出一个微笑，“要不是他站出来阻止，我现在可能在ICU里躺着呢…行了，别义愤填膺的了，再惊着我大外甥。”
叶知秋没消气，但也不至于三更半夜找靳家人算账。
等靳明月的葬礼办完，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坐在浴缸边的小椅子上，看着顾菀伤痕累累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要是让江北辰知道，非宰了她们不可。”
“所以你嘴严点儿，别让他知道。”
“顾菀！她们无情咱们无意，亲戚做不成就做敌人。”
“亲戚做不成也不至于做仇人，井水不犯河水，当陌生人就行了。”
叶知秋用绵软的毛巾为顾菀擦洗身体，“不过说实话，和靳穆阳分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能看出来你对顾珩余情未了，趁这个机会你俩把话说明白，夫妻嘛，还是原配的好！”
顾菀喉咙处涌出一股腥甜，让她硬生生咽了下去，“知秋，破镜难重圆，我和他，不可能了。”
“有啥不可能的啊，他开车跟着你哥把你送回来，现在人还在楼下等着呢！”
……
洗完澡，吹干头发，顾菀换了身保暖的睡衣，披着羊绒披肩来到别墅外。
这个傻子，就一直站在车旁，头发和肩膀都落满了雪花。
不过，一身西装笔挺的站在白到反光的雪中，还是挺唯美浪漫的。
顾菀笑了笑。
他还是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回去吧，我挺好的。”顾菀嗓音沙哑，听上去都是气声。
顾珩眉心拧成了一个浅“川”，立刻抓住她的手腕…
意识到他要给自己把脉，顾菀抽出了手，又说了一遍，“我没事，你回去吧。”
“你跟我一起走，我们去医院…”
顾菀向后退了一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什么？”
“笑话我，怎么都逃不出你顾珩的掌心。你为我挡住霍焰青的纠缠，靳穆阳在婚礼前夕跟我分手，是不是就连靳明月死在我面前，也是你在背后指使的？你恨我当年一死了之，你恨我让你失去了顾氏集团，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复对不对？”
顾珩怒极反笑，“你是这样想我的？”
“我足够惨，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如果你还念及一点儿旧情，以后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没有恨过你，何来报复之说？菀菀，你状态不对，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顾菀的眼底漾着一层泪花，“只要你离我远点儿我就没事！被分手也好，被退婚也好，时间会治愈一切。只有你，一直是我噩梦的源头。在没有你的五年里，我是快乐的，之所以想摆脱霍焰青的掌控，完全是因为我想回到江北辰身边，与你，无关。”
顾珩双眼逐渐变得猩红，“你，不爱我了…”
“不爱！”顾菀回答得干脆利落，“五年前死在你父母的墓碑前，我欠的债，该还的情，都已经两清了。”
“那你…为什么哭？”
“我哭，是因为靳穆阳不要我了。顾珩，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都向前走一步，你不要再纠缠我，我还当你是我二哥，否则，我们就形同陌路。”
顾珩不信！
他的菀菀，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如此狠心绝情的话。
她不是不爱，是没有勇气去爱。
她选择靳穆阳，就是为了逃避她还爱的事实。
顾珩上前紧紧抱住她，“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了。”
顾菀身上一紧，浑身骨头像被碾碎了一样疼，“你放开顾珩，我都这样说了你还死缠烂打，你是不是贱…”
“我就是贱！我就是不要脸！就算靳穆阳牵着你走上红毯，我也要上去把你抢下来，菀菀，我不要再放手了！”
挣扎徒劳无功，顾菀索性放弃，“你说破天也没用，我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你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就再自杀一次，直接死得透透的，不给你任何的抢救机会！”
顾珩心脏停跳了几秒，但依然没有放开她。
“菀菀，你恨我，难道连我们的孩子也恨吗？”
顾菀：“……”
他心脏痛得直冒冷汗，“菀菀，莱诺就在酒店里，想不想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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