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要听听看，你又有什么惊人的消息，好能让我安心回京复命。”
洪羡年也不走了，找了个湖边石块坐下来，他还真想听听，司徒白该怎么狡辩边卒三千都葬在了伦北城的事。
“镇守伦北城的林子冲，洪大人听说过吗？那是齐王送给萧允荷的一个孤儿，这一点，等我将北境的事，再去南郡与齐王殿下好生说道说道。”
“司徒大人真是国之栋梁，北境的事都没完，又担心起南郡的事来，陛下若多几个这样的你辅佐，何愁天下不平？”
洪羡年拱手作揖，笑容满面，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你还走不走了？要听就别阴阳怪气的，我说你也没成阴阳人，现在说话倒是有那个味了。”
洪羡年脸上的笑容一滞，要论耍嘴皮子，十个他都抵不过一个司徒白，这不，又给自己找了点不痛快。
“奋武将军白京希是不是有个儿子叫白志波？你知道我让陛下千里迢迢将白志屏调来，是为了什么？”
“就是这个白志波拼着断了一条手臂，也要守住了伦北城，下一次，我换白志屏上去攻城，白志波愿不愿意丢下一条命来呢？”
“若你只是为了给我说这个，我觉得没什么新意，还有其他的消息没有？”
洪羡年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向陛下解释的消息。
“萨兰多的儿子萨庆圆被萨栾穹拐走，我们都以为萨庆圆会死在萨栾穹手里，结果你猜我在伦北城得到了什么？”
“萨庆圆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被萨栾穹送出了刺勒，而是被一个姓莫的带到了铁勒，隐姓埋名起来，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
“什么？萨庆圆被人从刺勒带到了铁勒？你这个消息从何而来？那萧允荷知道这件事吗？”
洪羡年大吃一惊，这可是个好消息，若是能将萨庆圆控制在手里，萧允荷应该也会有所顾虑，前有用她的联姻换来五座城，用她儿子的命，换半壁江山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萧允荷应该还不知道，她大概猜到了萨庆圆没死，所以派了人一直在追查这事，没想到机缘巧合被我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用我说，你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洪羡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这可是个大消息。
草原四族，铁勒已经是自己人了，鲜卑也被萨兰多打的半死不活，如今萨兰多死了，由萧允荷主政。
要是大梁能劝化萧允荷，就不费吹灰之力尽得三族的地盘，只剩下个鲜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是大梁千年难遇的机会，是中原政权第一次有机会北伐而且有极大概率成功的，若是做成此事，司徒白被称为千古一相不为过。
司徒白将钓鱼工具递给洪羡年，意思让他提着，洪羡年嘴角微弯，便瞧见了司徒白看过来的眼神，立马换了副乐呵呵的神情接过来。
“这鱼儿尚且为哺育后代贪吃，何况是人，饵我是洒下了，至于成不成，就要看几分运气跟天意了。”
洪羡年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接问，咱们兄弟可以无话不谈，至于怎么回复陛下，你自己斟酌。”
“萨，萨兰多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司徒白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洪羡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给他讲了个故事。
“我在年少求学之时，曾有过一个交情过命的兄弟，不是你，别自作多情，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听的司徒白的话，洪羡年刚刚欣喜的表情顿时一变，颇有些幽怨之色。
“他是我们士子们口中的蛮人，不少人以欺负他为乐，就连老师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我当时一心求学，并没有什么南北之分，惊讶于他的自律与天分，与他为友，互相探讨天下大势，时有争的脸红脖子粗。”
“因为他身份的缘故，有很多问题，老师都不会给他讲的太细致，所以他便会经常写信来问我，直到我们分道扬镳，依旧保留了这个习惯。”
“我们虽师从同一个老师，喜爱的方向却不一样，也造成了，我在大梁缝缝补补，他却在北境领兵驰骋草原。”
“他终于位极人臣，有满腔抱负急待施展，却为君主所忌，而他这人行事又太过急躁，常随心所欲，终容易酿成大错。”
“好在他迷途知返，终于愿意听我的劝，这个人你应该听过，他原姓蒲，后来改了姓，叫皇甫。”
洪羡年听到这句话，眼睛瞪的比牛眼还大。
“你指的是皇甫焯？他是你师弟？那萨兰多……”
后面的话洪羡年没有说出来，他此刻的脑袋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指着司徒白，洪羡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瞒天过海？欺上罔下？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司徒白的胆大，若不是洪羡年此刻亲耳听到，是他想象都想不到的。
“我只不过在伦北城试试水，成则欣然，败也坦然，也从未想过一口就能将刺勒吃下来。”
“萧允荷已经出兵准备对付萨依鲁了，陈牧之这个变数皇甫焯没有啃下来，我是有些奇怪的，现在的局势已经很难说了，如果我们不掺上一脚的话。”
洪羡年将钓具往身上拢了拢，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
“陛下让我来，可不只是要听你一个解释的，北境的事不准你再插手，不然到时我也保不住你。”
“我听说陛下以前与萧允荷还有过一段感情，这事是真是假？”
司徒白的话，让洪羡年脸色顿时一变，看向司徒的眼神也前所未有的严厉起来。
“澄明公，有些话不该说的还是不要说的好，陛下确实很宠信你，别忘了，大梁户籍两千万，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少了你司徒白，大梁也不至于就灭了。”
司徒白却丝毫不在意洪羡年的威胁，自顾自的越过了洪羡年的身位，朝前走去。
“忠君之事，不只是在将自己的本事工作干好，能想主君不能想的，能干主君不愿干的，才算得算忠，若我所作所为能多唤醒几个司徒白，我先走一步又有何妨？”
“为君者，最忌妇人之仁，为臣者，最忌畏首畏尾，时不我待，将来必有后悔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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