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些狗日的还真舍得下血本！”徐二牛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营长，你没事吧？”
张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具尸体上，那是一个年轻的士兵，他双眼圆睁，至死都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在他的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刺刀。
“小虎子……”张凌低声呢喃，这个士兵是他们村的，年纪轻轻就参了军，平时总是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营长”叫得亲热，没想到，这一仗，就再也回不去了。
“营长，别看了，咱们得赶紧撤了，小鬼子的援兵随时都可能到！”徐二牛催促道。
张凌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悲痛压抑下去，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还要活着，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也为了那些还在遭受苦难的同胞。
“撤！”
……
三天后，张凌带着残部回到了根据地，他们原本一百多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十人，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
“营长，你回来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张凌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粗布衣裳，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少女，正快步朝着他跑来。
“秀儿，你怎么来了？”张凌有些惊讶，这个少女叫李秀儿，是村长的女儿，平时十分活泼可爱，是整个村子的开心果。
“爹说你回来了，让我来看看你。”李秀儿跑到张凌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当看到他身上的血迹和绷带时，眼圈顿时就红了，“你受伤了，疼不疼啊？”
张凌心中一暖，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小伤，不碍事。”
“都这样了还不碍事！”李秀儿嘟着嘴，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帮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张凌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在这个乱世，像她这样的女孩，能够活下去已经是万幸，更不要说奢求其他的了。
“秀儿，你……”张凌刚想说话，却被李秀儿打断了。
“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李秀儿说着，将他扶到一旁坐下，然后转身跑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李秀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出来，“这是我熬的粥，你快趁热喝了吧。”
张凌接过粥碗，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涌上心头，他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这碗粥，不仅温暖了他的身体，更温暖了他的心。
“秀儿，谢谢你。”张凌喝完粥，真诚地说道。
李秀儿笑了笑，“谢什么啊，你可是我们的大英雄呢！”
张凌看着她的笑容，心中一动，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战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营长，不好了，政委……政委他……”
张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胸口火辣辣地疼，那是被小鬼子炮弹的冲击波震伤的。他环顾四周，满地的尸体，有他的战友，也有那些面目狰狞的侵略者。
“咳咳……”徐二牛挣扎着爬到张凌身边，脸上满是焦急，“营长，你没事吧？”
“老子命硬，死不了！”张凌一把推开徐二牛想要搀扶的手，咬牙切齿地盯着远处逐渐逼近的黑影，“狗日的，老子跟你们拼了！”
“营长，别冲动！小鬼子的援兵足足有一个中队，就凭我们这十几个人，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徐二牛死死地抱住张凌的腿，不让他冲动。
张凌怒吼道：“那你说怎么办？等死吗？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营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咱们得把消息送出去，让乡亲们赶紧撤离！”徐二牛红着眼眶，苦苦哀求道。
张凌沉默了，他知道徐二牛说得对，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他要为整个村子的安危考虑。
“好！”张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二牛，你带着兄弟们断后，我回去通知村民！”
“不行！营长，你身上有伤，还是我去吧！”徐二牛急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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