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暮阳的烧烤店次日就被冲了。
玻璃门上大喇喇地被喷了红漆，门口更是一塌糊涂，满地的烂菜叶子和塑料袋。
小吴怨气冲天地打扫清理，话里话外替老板不平，“林小姐火的时候您没跟着沾光，出事了咱店里首当其冲被她粉丝血洗，这生意还怎么做……”
季暮阳查了监控，又看了看门上红漆写的字。
的确像是年轻的粉丝一时冲动下的手笔。
林初雨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来。
“对不起啊，连累你了，我的公关团队后面会有动作，风波很快就会过去。”
“我没事，网上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林初雨哭笑不得，这话该她对他说吧？
“店里没事吧？”
“没事。”
“那就好，但我还是担心会有不理智的粉丝去你店里闹，要不最近先关一阵子，等我这边处理好再开门？”
“好。”
林初雨见他答应得爽快，一时之间也没什么话要叮嘱了，准备挂电话时，他突然叫住她：
“你男朋友那边……没生气吧？”
他不了解陈峥的性格，只是他设身处地，这件事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难免心里有疙瘩。
林初雨一愣，笑了笑，“放心。他什么都知道。”
女人挂了电话很久，季暮阳都在愣神。
永远带刺的野玫瑰，某天竟也可以带着无比温情和信任的语气，简单地向他描述自己的男友——他什么都知道。
他和陈峥的差距隔着银河，看不到边际。
他心知肚明。
林初雨挂断电话的功夫，微博已经由Leo团队接管，正式发布了澄清声明。
Leo软硬兼施，一方面大力安抚粉丝情绪，全网营造林初雨知恩图报的人设，另一方面给几个最激进的造谣抹黑账号发送了律师函警告，效果初步显露出来。
【我靠，我姐和这位前任简直是青春疼痛文学的男女主角】
【祸水啊祸水，林初雨就是长得太招蜂引蝶，把前任害惨了！】
【？前面的请谨言慎行，典型的受害者有罪论，什么叫招蜂引蝶？强奸犯就是该死，我还觉得前任下手轻了。】
【同意楼上，我也是男的，如果我女朋友遇到这种事，我可能比这哥们还疯，杀人的心都有。】
【可是林初雨的确间接害了这个男生一辈子诶，难道不应该对他负责吗？】
【我姐负责了啊，不是带他做自媒体赚钱了嘛/疑问】
【某些人不会觉得我姐非要嫁给他才算负责吧？搞道德绑架就没意思了，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哥是个爷们，但是的确……以后生的孩子都没办法考公务员，过不了政审这关】
【人家帅得可以出道，这么好的基因，后代就非要走仕途么？随便当个小网红都够养活全家了】
《NewStar》人物专访在一个小时后开始。
林初雨一边背稿一边刷微博，被香姐教育：
“什么时候了还一心二用，你是最强大脑？还不好好背稿，手机拿过来，没收！”
林初雨挑眉，捏着手里的回答稿往桌上一敲，“背不背的，意义还大吗？你猜《NewStar》会不会按照大纲来问？”
香姐一愣，感到心惊肉跳，又没办法否认林初雨的猜测。
《NewStar》出了名的蔫坏，从昨天到现在，林初雨的恋情风波发酵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杂志方指不定要将采访大纲改成什么面目全非的鬼样子。
谁会跟流量过不去？
当然，林初雨更不会跟主流媒体过不去，毕竟是来之不易的人物专访机会。
“那可怎么办？”香姐干着急，“一会儿主持人要是问了什么过于犀利的问题，你千万谨慎作答，说话过脑子！”
大部分场面，香姐都相信林初雨能应付。
这次不同，好多艺人在《NewStar》杂志里闹出过笑话，进一步证实了《NewStar》不会惯着任何人，是真的会把艺人的低情商发言一字不差地写进访谈记录里。
“嗯，我尽量。”林初雨眉眼淡淡，老僧入定般稳重。
-
谢可涵在片场卸妆的间隙，兴致颇高地刷手机。
造型师给她拆发卡，不小心扯住她一绺头发，吓得手一抖，准备迎接劈头盖脸的痛骂。
女人轻轻“嘶”了一声后，却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造型师略舒一口气。
看来今天可涵老师心情不错。
经纪人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今晚的礼服借到了，一会儿试穿看看。”
谢可涵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对了，”经纪人尽量放软语调，有商有量，“公司最近推新人，问你能不能带一带乐瑶……”
谢可涵皱眉，目光从手机上收回来，从镜子里看她一眼，“意思是她今晚跟我一起参加酒会？”
经纪人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表情，“她第一部戏刚杀青，下一部戏给你作配，能把她带起来，对你新戏宣传也有助力。”
谢可涵冷笑一声。
有《千江雪》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对女配角的把关严苛到吹毛求疵的地步。
不能比她清丽典雅，但也不能太过妖娆冶艳。
最重要的是，演技不能比她好！
经纪人看这架势，估计让她提携乐瑶无望了，却突然听她态度扭转，轻飘飘一句：
“让她来吧，今晚我带她。”
经纪人大喜过望，一时有点不敢相信，呆呆站在原地。
“傻愣着干嘛？顺便帮我确认一下嘉宾名单，海创总部的裴总确认出席吧？”
经纪人忙不迭掏手机翻看晚会议程，“对，确认出席！”
“那就好，”女人笑容慵懒，倚在椅子里，“今晚我会把乐瑶介绍给裴总，推荐她做山海新代言人。”
经纪人睁大眼睛，“山海要换代言人了？！没听说啊……”
谢可涵唇角轻扬，春光满面，“这两天的微博这样热闹，你觉得林初雨这代言人的位子还能长久么？”
“山海陈总那边似乎没动静……”
“所以要让总部介入，裴总是海创的老股东，在他面前，区区一个子品牌的总裁算什么？有他发话，陈峥敢不听么？”
女人说到这里，眼神黯了黯，攥紧了掌心。
在陈峥和林初雨那里吃的亏，她这次要全部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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