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话音刚落。
紧接着就是阮灵儿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她捂着肚子，脸色瞬间煞白。
“疼，疼起来了。”
宋氏满脸焦灼，“快，快，叫产婆，准备！”
肖念的眼泪还在脸颊上，此刻她已经扶着阮灵儿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外。
姜鹤记得原地打转，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儒雅的气质。
所有人都等着这里。
屋子里，是阮灵儿一声又一声的叫喊声。
宋氏心都急到了嗓子眼，念叨着，“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姜璃眼中闪过一丝笑，有她在这里，定然会平安。
她指尖一动，空气中的灵气朝着屋子里去。
只是片刻，阮灵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幼儿的哭啼声从屋子里传来。
骤然间。
安阳公主府的上空无数彩雀蝴蝶飞舞，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
众人都被这一景致吸引，久久无法回神。
天生拥有对东西的亲和力，这孩子的前途无量。
门被打开，产婆抱着襁褓出来，满脸堆着笑容。
“母子平安，恭喜二爷，弄璋之喜。”
是个儿子。
姜鹤只是看了一眼孩子，并未太多停留，着急绕开产婆往屋里去。
“你看二哥，这会儿知道着急了。”姜玉妍笑道。
“甭理他，当初谁一脸不乐意，现在知道人灵儿的好了。”宋氏朝着产婆招手，“快抱过来我看看。”
“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姜铭伸出脑袋来，“白白胖胖的，一双眼睛圆溜溜的。”
“他的眼睛像极了琥珀，好漂亮。”孙瑶一脸惊讶。
肖念：“大眼睛到处看，也不怕生，来来，这是婶婶给你的见面礼。”
平安锁。
姜梵向来不爱笑，今日嘴角却一直带着笑意，眼中很是无尽温柔。
宋子衿站在姜玉妍身后，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小的，凑不进人堆。
宋芙扬起小脑袋甜甜的问道，“爹爹，我们是有小弟弟了吗？”
宋安白了他一眼，老气横秋，“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宋芙：……谁问他了？
宋子衿捏了捏两人脸颊，笑的温和，“安儿就不能不气妹妹？”
宋安不做声了。
宋芙开始耀武扬威了，“爹爹娘亲都知道你欺负我，三哥，等大哥二姐回来我一定要告状！”
你就是该不该欺负她吧！
给个杆子就能一直往上爬。
宋安小脸一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背后告状可不是君子所为。”
“妹妹，今日夫子布置的课业你还未完成。”
“今日爹爹在，你可还敢让丫鬟代笔？”
宋芙气的牙痒痒，什么狗屁君子！
他这当面告状就是君子了吗！
宋芙只觉得头上有一道目光凝视着自己。
她抬头，龇牙一笑，试图用撒娇卖萌蒙骗过关，“爹爹～”
“今日你的课业，我看着你写。”
显然，撒娇卖萌没有用。
……
又过了三日。
今日一大早，宋氏便早早起来，让红掌为自己梳洗打扮。
看着镜中那满是皱纹衰老的容颜，宋氏笑了，“红掌啊，你看看，我这头发上竟是连一根青丝都没了。”
红掌拿起一根点翠珠钗插入那白发里，“在奴婢眼中，老夫人永远如当年一般美丽温柔。”
“老夫人，好了。”
宋氏看了一眼铜镜，一脸满意，“我这一生遇错了人，可我无悔，我的那些孩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红掌搀扶她站起，她眸中满是担忧，“老夫人……”
她总觉得，今日的老夫人有些不一样。
“无妨。”宋氏道，“红掌，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陪了我一生，耽误了一生，若有一天我去了，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
红掌脸色一变，“老夫人，你在说什么呢，奴婢就是想伺候了夫人一辈子，哪儿也不想去。”
“你若哪儿也不愿去，便就在这府里住着，他们不会苛待你。”宋氏笑道，“你我亲同姐妹，他们知道。”
“老夫人……”红掌有些慌张，“怎么今日竟是说些胡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要让大夫瞧瞧？”
宋氏只是笑，但却没在说话。
走出了门，一缕暖阳洒在宋氏脸上，宋氏抬手遮了遮，苍老的嗓音满是释然。
“时辰到了。”
宋氏笑着，看着院子里的姜璃。
姜璃同样也笑着，看着她，她上前伸出手。
“母亲，阿璃送您。”
“好。”宋氏始终带着笑。
原本她是怕的，不舍的，可现在她不怕了。
这些日子，她过得很好，很快乐。
这一生。
足矣。
安阳公主府挂起了白幡，姜梵姜鹤等人跪在灵堂之中。
抽泣声萦绕耳畔。
……
通往冥界的路不长，一路上宋氏只觉得惊奇。
“地府还有花？”她问身边的女子。
她始终拉着姜璃的手。
姜璃老实回道，“没有，因为母亲，这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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