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安慰自己，样本太少了，经验不足是正常的。
谁让他从小到大，面对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呢。
车子稳稳地停在一处公寓楼下方。
这不是星汇集团自家的产业，是一处友商公司的楼盘，程叙舟在顶楼倒数的位置有一间一梯一户的大平层。
停好了车子上楼，于晚樱背着一个包，两人推着箱子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
往年跟于晚樱冷战的时候，两个人也偶尔会要在公开场合露面，那时候两人会坐上同一部电梯，但是往往都有旁人在场。
要么就是快速电梯的侍者，要么就是唐继聪，他们单独站在一起的机会少之又少。
但是现在这一次，是真的身边没有任何别的人。
程叙舟跨进电梯挡着门，等她进去就摁了楼层。
一起静静站着等待电梯上升。
电梯动了。程叙舟开始蓄力，他一定得对她说些什么才行。刚刚在高速路上，他因为确实累了，居然睡过去一段时间，浪费了机会。
而且于晚樱在开车，他就算是醒着也不好说什么扰乱她。
现在才是真的获得好感的机会。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你饿不饿？”
于晚樱听了，反问：“你饿了？”
这人是头牛吗？他们刚刚吃完东西不到一个小时。
虽然她完全没顾及他的大少爷做派，路边随便找了家店进去，结果人爆满，要跟别人挤着坐。
程叙舟怨念的就是这点，他只想跟她两个人一起坐着吃饭，“嗯，要不要待会儿下楼吃点什么？”
她低头在自己身上的小包里一阵翻找，拿出一袋软包装的牛肉，说：“你饿了可以吃这个。”
纯正蛋白质，保存期限长，味道可口，如果有条件可以用刀子片开，没有条件也可以直接啃。
“我不可以吃牛肉，那是发物。”程叙舟说。
“你不是说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程叙舟定住，琢磨着怎么回答。
“那么这个。”于晚樱又从包里拿出来一袋果蔬干。
这玩意儿含糖量足够，热量高，而且不撑肚子。摆明了，反正她不会陪他去吃什么宵夜。
“算了，我不饿了。”程叙舟说，脸上依然一本正经。
忙活了半天，于晚樱好感度：+0
电梯到达楼层，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商品房的格式没有什么新奇的，这种大平层一般是有三四个卧室没跑。
于晚樱进去，看了几眼，直接选了一个距离门口近的卧室，程叙舟：“你可以住主卧……”
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程叙舟默默去了主卧，这里的公寓他自从结婚之后就没来过，衣帽间里是空的，既没有于晚樱的衣服，也没有他自己的衣服。
但是他们各自带了自己的箱子。
都找不到借口出去给她送衣服什么的。
“笃笃”，清脆的敲门声。程叙舟一愣，马上拉开房门。
于晚樱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自己刚刚拿出来的零食，塞给他：“你不是饿了吗。”
然后没等他回答，顺手拉起他的门，又“砰”的一声帮他关上。
他站了一会儿，捧着一堆零食走到单人沙发面前，“哗啦啦”放下，然后自己也跟着坐了下去，跟零食挤在一起。
随后舒展了一下身子，笑了。
她给他送吃的，她心里有他。
总算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早，程叙舟在车里打着蓝牙电话。他手里有吕广山来市里医院做透析的时间表，隔两天来一次，这两天不是透析时间，叔叔和阿姨现在都在南田村。
他打电话提前告知。
那边有些激动，于晚樱坐在旁边都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他挂了电话，把耳机摘下来，有些欲言又止。
“专心开车。”于晚樱说。
今天的道路格外畅通，两人走国道，没有遇到什么堵车或者事故，不到一小时就接近目的地。
快到村口了，终于，程叙舟清了清嗓子：“明天，庄佳仪，不，吕馨也会回来。”
“我听到了。”于晚樱说。
敢情他一路上欲言又止就是因为这个？
“你听到了？”程叙舟想了想刚刚叔叔和阿姨激动的大嗓门，明白了，“她并不知道我们今天要来，平时在市里复习，只是正好明天是回家的日子。”
“无所谓，我们去的本来就是她家，不是么。”
“我们可以改时间。”
“程叙舟，又有什么你没办法面对的事情么？”
“不，我——”
“你怕我心有芥蒂？”
程叙舟直视前方，默认了。
“如果真有芥蒂，我就不会跟你来这里。这件事引起的尴尬，是你需要解决的，不是我。”
当初明明知道吕馨喜欢他，还把她留在身边，是他自己造的孽。
“我明白了。”
“再说，她有男朋友了。”于晚樱提醒他。
“……”程叙舟嘴角扬了一下，“对。”
说到男朋友，男朋友就出现。严宇峰——他们在视频上看到的那个小伙子，在村口新修的牌坊下面站着，见到车子来了，远远地招手。
程叙舟对严宇峰，比于晚樱想象中更熟悉。想想也对，她当年只在这里待过短短一个星期，程叙舟原本可是每年都来的。
他闪了一下车灯作为回应。
村庄对比于晚樱许多年前来的时候，已经大变样。
不仅有新修的大门牌坊，还有新浇筑的道路，一直往里通向每家每户，房屋几乎全部翻新或者推倒重建过。
远处的田垄郁郁葱葱，横平竖直，再远些的地方，有许多已成规模的蔬菜大棚。显然早就进入了规范化生产。
至少程叙舟不能再一脚踩歪田埂，然后假装崴到脚了。
于晚樱靠着车窗感叹，“空气真好啊！”
程叙舟：“你喜欢？”
当然喜欢，她喜欢田园，也喜欢种植园——他送的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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