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杜淮铮抬手在鼻尖轻嗅，除了几日不曾换洗过留下的一身汗臭味，并没有其他什么奇怪的味道。
杜淮铮视线落在前面走走停停带路的小白貂身上，一时忍俊不禁，又觉得实在无语，难不成这只小貂觉得他太臭所以把他当敌人？
“对，气息。”顾北城跟着白灵转进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天色已经黑透，巷子里没有灯，有些看不太清。
他一边集中注意力看路，一边将他从白灵那儿得到证实的猜测告诉他，“白灵说那气息是从你身上的伤口里散发出来的。”
“我身上的伤？”杜淮铮微愣，忽又猛地抬眼瞧着在漆黑的巷子里若隐若现的少年身形，“你是说我身上的伤残留了那个疯子的气息？”
“嗯，”顾北城脚步一顿，微微转头，那双黑眸在夜色里闪过一道微光，“动物对气息都比较敏感，我家白灵与普通动物不同，它更聪明。”
“……”聪明的动物杜淮铮见过不少，不过像他们家那样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既然它能找到那疯子，那我们现在就去集结人手，今晚势必要将那疯子一举拿下！”
“不需要集结人手。”顾北城见白灵拐进更深的小巷里，加快脚步也跟了上去，语气沉稳且冷静，“白灵与普通动物不同不仅仅在于它聪明，更在于它强硬的攻击。”
杜淮铮，“……”这一点他亲身体会到了，并且差点脑袋都落在那小东西的爪子之下。
“所以，今夜我们自己去，不带其他人。”
杜淮铮颦眉，看向少年的双眸微眯。
这小东西厉害是厉害，可那疯子难对付，就这样单枪匹马闯上去，那小白貂若是敌不过，他一个人可不敢保证能保护这一人一貂安全撤离。
正待说些什么劝解一番，前面的少年忽停下脚步。
顾北城见白灵停在一处围墙上，正警惕地打量着墙后的院子，遂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白灵？”
“咕咕！”城城，这里面有很浓的浊气，你们小心些，我先进去看看！
“那疯子在这里面？”杜淮铮见墙头的小白貂进了院子，不由看向一旁的小少年。
顾北城拧眉，向前方的院门快步走去，“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院门没锁，顾北城正要推门，杜淮铮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先侧耳倾听片刻，里面没动静，这才率先推门进去。
顾北城瞧着他的动作，微微挑眉。
院子里没灯，很暗，只隐隐能看到模糊的轮廓，这是一间废弃很久的院落。
先进来的白灵此刻从房间里窜出来，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杜淮铮瞬间握上腰间的佩刀，将顾北城挡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盯着那打开一扇门的房间。
然而，里面久久未听见动静，顾北城微微侧目，轻声问着立在自己肩头四处张望的白灵。
“白灵，里面有人吗？”
白灵摇头，“咕咕”没有！
顾北城转告前方严阵以待的杜淮铮，“杜大人，白灵说里面没人。”
杜淮铮闻声回头看了一人一貂一眼，又看向那间屋子，里面的血腥味太浓，即便敞开门也久散不去，这里起码发生过一场大规模血案，否则不可能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但他并不记得近几日有人报案在此地发生过血案。
也或许是因为这个院子废弃太久没人来过，所以里面即使发生过命案也无人知晓。
杜淮铮从怀里摸出一只火折子吹燃，借着火折子的微光踏进房间。
顾北城紧跟其后，白灵却拉了拉他的衣领，似乎想阻止他。
顾北城脚步一顿，问，“里面有危险？”
白灵摇头，里面没有危险，但它怕他看到里面的东西会害怕。
然而得知没有危险的顾北城便不再多虑，跟着杜淮铮进去了。
房间里的血腥味比外面闻到的还要浓，几乎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杜淮铮将桌面上的油灯点燃，房间变亮的一瞬间，顾北城狠狠吸了一口凉气。
刚抬眸的杜淮铮在看到房间情形时也是瞬间颦眉。
这不大的房间里几乎被血迹覆盖，而房间角落，几具残缺不堪的尸体七零八落地堆积在一起，血液顺着尸体流淌一地，地上满是碎肉与断骨，一眼看去，实在骇人。
杜淮铮紧咬着后牙槽，攥着刀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半响才沉沉吐出一口浊气，与一旁脸色发白的少年道，“你到外面去等我。”
顾北城摇头，“无妨。”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种血腥的场景了，第一次还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他只是看到这些血淋淋的尸体时忽然想起了当年的事，并非被吓的。
杜淮铮见他除了脸色不太好外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便不再多说，端着油灯上前查看那堆积在一起的尸体。
顾北城则借着微光打量着这个到处是血迹的房间。
“这几具尸体是之前那些惨死者的家人。”杜淮铮声音有些冷硬。
顾北城收回打量的目光看向他。
杜淮铮又道，“之前收到报案时，有些惨遭灭门的人家人数对不上，我们还以为是他们出远门不在家躲过一劫，没想到……”
没想到是那疯子在他们死后将尸体搬到了这里。
“这地方应该很久没人住了，那疯子把这里当成了根据地，”顾北城漆黑的眼眸透着些危险的暗芒，他隐隐能够猜测出那疯子的行为，“那疯子每夜狩猎结束便会将最喜爱的一个食物搬运回来，白日便躲在这里进食，夜晚便又出去狩猎！”
“他把杀人当做狩猎？！！”杜淮铮心脏猛地加速，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似想到什么，骤然大惊失色，“我们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遇见他，他现在……”
顾北城黑眸迸射出一抹寒光，声音冷冽地接上了杜淮铮没说完的话，同样肯定了他的猜测，“现在，正是他的狩猎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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