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曦甜扶着上官秋月进去时,打眼便看见了裴文风。
她脚步一顿,不知为何,有些担心起今日这般容貌会不会吓到了他。
想着想着,她下意识地将帏帽往下拉了拉,遮得更严实了一些。
只是目光落到那些尸体上时,心底一阵一阵发寒。
裴文风等人见上官秋月来了,急忙行礼:“见过六公主殿下。”
上官秋月眼神掠过满地的尸首,直接锁定在了秦春霞身上。
她醒转过来,甚至还没有等到太医赶来,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吩咐郑曦甜和宋时芳两人搀扶着她前往春霞阁。
即便是被烟熏火燎过了,上官秋月的皇家仪态也没丢。
她抬起下颚,眼神肃穆,光携着两个人一起杀进这春霞阁,就好似带了千军万马一般,气势如虹。
剑安本在院落外守着,瞧见来人是六公主,便不敢阻拦,任由他们闯了进去。
“毒妇!你居然没死?!怎么可能!我明明让人……”
上官秋月睇了秦春霞一眼:“怎么?本宫没死你很意外?当初你跪着求本宫把你送进宋府,说你是个安分守己的……”
秦春霞似被激怒了,打断了六公主的话:
“那又如何?一个妻子爱自己的丈夫有错吗?你身为当朝公主,肆意妄为,以权谋私,罔顾纲常就可以。我只是报了仇,我就有错了吗?我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我还要怎样?”
上官秋月挥了挥手:“闲杂人等退下,裴文风,宋时宁,你俩留下。”
“是!”
春霞阁瞬间只留下了他们四人。
上官秋月再也维持不住面上傲色,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眼神空洞了许多,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滚落下来。
她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容郎死了,泰安楼大火燃烧之时,我俩跳下了水池……连廊火势太大,他将我护在身下后,抛了出去,自己却葬身火海……”
秦春霞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疯狂的笑容。
她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仿佛要冲破天际。
“死了好啊,死了好啊,当初他把我送别人怀里时,他可曾想过今天。”
上官秋月看着秦春霞的样子,不禁感到一阵惊愕。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乖巧听话的女人变得如此陌生。
忍不住吼道:“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秦春霞的笑声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而无情的表情:“你做出这么多无耻之事,难道你就没疯?”
“本宫同容郎情投意合,奈何父皇看不起他的家世,将本宫嫁给了宰相之子柳文晨。
我与容郎日夜痛苦,为了方便解情思,便寻了你嫁于容郎打掩护……
可你这女人却因嫉妒,拼命帮容郎纳妾,想分走我俩的情谊……甚至还将我和容郎的骨肉偷偷送走!
因这事儿,容郎与我争吵,还大病一场。春霞啊,他那样风华绝代之人,变成了那副模样,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愧疚吗?”
听到这儿,郑曦甜有些惊诧。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难道说,她和陆思诚现在的身份竟然是六公主和宋跃容的私生子?
这也太炸裂了吧!
云京比封建落后的青城镇可是前卫了不少啊……
看来无论是哪个时代,总有思想开放和不开放,先进和不先进之分。
幸好上官秋月是个公主,若换作旁人……
不知怎的,郑曦甜又想起了那个同样和离的王小悦。
同样的和离经历,不一样的身份,导致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后果。
权力和地位真是个好东西啊。
秦春霞的目光突然转向了郑曦甜,死死地盯着,眼中充满了凶狠之色。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愧疚?你怎么不去死,你的孩子怎么都不去死,都怪我以前太妇人之仁,总想着送得远远的看不见就好了。"
郑曦甜看着满地尸体一凝,忍不住质问:"你们抢男人互掐就罢了,为何要让这么多人陪葬?"
这不是纯属有病吗?
上官秋月听了这话,先是一愣,很快脸上浮现出一丝愠怒。
在她看来,这些人的性命如同地上的蚂蚁一般微不足道。
不过,宋时宁毕竟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乡下待久了,不知者无罪,便也就不再计较了,只是悠悠说了一句:“宁儿,以后你就会懂了。”
秦春霞闻言却大笑了起来:“那是他们的命贱,没有投个好胎。若能像六公主一样,投到天潢贵胄之家,又岂能像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听到这话,上官秋月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她怒斥一句:
“放肆!秦春霞,你把我的容郎害死了,我要让你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裴文风,还不赶紧将她拿下,送我公主府上去。”
面对上官秋月的怒火,裴文风只是微微一笑,语气不卑不亢:“六公主,裴某行监察百官之责,并无缉拿凶犯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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