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种事又该如何查?
他没脸将此事宣之于口。
哪怕是他一手培养的影卫。
更莫说,清白之事,一旦怀疑,罪名就成立。
“滚出去!”
“倘若南子逾的风言风语有一字半句泄露出去,朕唯你是问!”
李福盛胆战心惊的退出甘露殿。
站在廊檐下,抬眼看向风雪,心道,没有人能躲过这场风暴了。
南世子临死前的话,更是让这场风雪变得越发肆虐。
陛下,后继无人。
这是最直观的问题。
大皇子、三皇子,身世存疑,如若立为储君,无异于是把江山社稷拱手让人。
只剩,二皇子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是意外吗?
不是。
是执棋者在布局,在落子。
落下的每一子,都发挥出了意料之中的效果。
点成线,线成面。
执棋人,快要收网了。
或许,大乾等不来的阳春三月,天下芸芸苍生能等来。
这天儿,可真冷啊。
但,各地征收的赋税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巧立各种名目,苛捐杂税,百姓苦不堪言。
北疆,滴水成冰。
但你,户部和兵部筹备运往北疆的粮草和御寒冬衣,足足比往年少了三成。
且,那些粮草中掺杂了许多陈年旧粮。
所谓的御寒冬衣里,更是缝制着中看不中用的芦苇。
看似厚实,实则没有任何温度。
眼里没有百姓、没有将士、没有社稷,只有祖宗家业的人,是没有资格稳坐金銮殿上的龙椅的。
其实,贞隆帝为储君之位汲汲营营时,赈过灾,见过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惨状,也曾站在高台之上,对着台下麻木绝望的百姓说出过振聋发聩的誓言。
然,贞隆帝的初心和夙愿自始至终就是权势。
赈灾,是贞隆帝实现夙愿的手段。
那些誓言,便如同用沙子垒砌的亭台楼阁,直接散在了风里。
他献出这把老骨头,不为私心,为大义。
他在荣娘子赠他的古籍上看到过一句圣贤之言,“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应有不屈之心。”
这些年来,他日日铭记于心。
他这个阉人,也想挺起腰杆堂堂正正做人。
哪怕,代价是一条贱命。
李福盛顺了顺手中的拂尘,眉眼间,有坚毅,也有无悔。
这天清些,总是件好事。
否则,寒冬太难熬了。
不知怎的,李福盛又想起了无为子的预言。
……
“啪。”
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二皇子面颊上。
俪贵妃尤不解恨,怒火难消,又挥出一巴掌“他是你表哥!”
“夙兴夜寐,不敢懈怠辅佐你的表哥!”
“如果没有他,你的麾下能拉拢来如此多的朝臣吗?”
“你还是不是人?”
“除了他,谁还能尽心尽责的替你筹谋!”
“愚蠢!”
“愚蠢!”
俪贵妃歇斯底里的低吼着。
她从来没见过因一时口舌之争,因所谓的威仪面子,自断臂膀的蠢货。
按照子逾的计划,承衍顶多受些皮肉之痛。
其余的,贞隆帝都会替承衍摆平。
但,承衍选了最愚蠢的办法。
说什么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都是在抬举承衍。
分明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损人不利己。
二皇子蹭了下嘴角开裂溢出的鲜血,眼神阴郁,咬牙切齿问道“母妃,到底谁才是您的儿子!”
“南子逾要求您舍弃我,用我的命为小六时,您几乎不假思索的应下了。”
“怎么到了我要他的命,母妃就如此大动肝火,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有不共戴天血仇的仇人。”
“母妃,是南子逾先威胁我的!”
“不除掉他,即便争下位子,那到底算是我的位子,还是他南子逾的?”
“还是说,母妃就打算让我做个空有虚名的傀儡,让奉恩公府摄政掌权?”
“时机已到,再废了我?”
“我所行的确有思虑不周之处,但我快意!”
“噬主的狗,不配苟活于世。”
俪贵妃闻言,气的直喘粗气,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那不是看不共戴天仇人的眼神,是看蠢的令人发指的蠢货的眼神!
事到如今,子逾已被陛下赐死,承衍依旧不能心平气和冷静机智的权衡利弊,分析得失,就知道梗着脖子死不服气的叫嚣。
那跟池塘里嘎嘎叫的鸭子有什么区别!
俪贵妃实在没有太多的耐性给二皇子讲道理,索性攥起冰凉的茶盏,直接泼向了二皇子那张蠢不自知的脸“冷静下来了吗?”
“你知不知道,子逾没有骗你!”
“你担下这桩事,背下这个黑锅,也不过是衣角为脏,根本无伤大雅。”
“至于失去的贤名,再做些善事、赈赈灾,济济贫,修几条路,再安排些识文断字的在田间地头、村舍县镇宣扬些你的善心仁厚,自然就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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