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在外面觅了点吃的，又在四周转了会儿，看着曾经自己待过几年的地方恍如换上了一层新衣服，处处都是时间残留的痕迹。
宋忱看见前面一处眼熟的小饭馆：“当年我们就是在这他们家吃的饭，你还记不记得。”
林鹿点头。
宋忱:“你不知道，那天你走以后，你儿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回去就变成了小哑巴，也不说找你了。”
林鹿心下怅然：“他是不是很失望。”低着头，踢走脚边的石子儿。
宋忱牵住她的手：“有吧，在来的车上一直叽叽喳喳的说，见到妈妈了要给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晚上还要在妈妈的怀里睡觉觉。谁知道你连抱都不抱他一下，可不就掉金豆豆了。”
酸涩感融化在口腔顺着咽喉滑到心脏，林鹿:“我当时只是不知道怎么对待他，我离开的时候他就这么一点儿，突然间就长这么大了。
听到他叫妈妈，我不知道怎么答应。
他的眼睛那么那么亮，直愣愣地盯着我，好像再问——“妈妈，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你怎么把我丢下了?”
我不敢抱他，我怕，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来到这边，有自己的学业，实现我自己的理想，心软了我就只能回到老家，一辈子被困在那边，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所以，宋忱，你能理解我的吧，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毕业后赚到钱了，在这边买房子，把你们都接过来。
你们都在我的计划里，我没有抛下他。
我那时候已经攒了一笔钱了，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也是我，不只是他的妈妈。”
宋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说这话招媳妇的眼泪干嘛呢。
揽着媳妇:“我知道的，我理解的，他只是小的时候不懂，现在不也跟你天下第一好了吗，我们都没怪你，反而都以你为骄傲，真的，林鹿鹿，我和小北都很庆幸，你能选择我们。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羡慕我们。”
粗砾大掌替她擦去泪水，轻轻细哄。
林鹿：“你好讨厌啊。”
宋忱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肩膀上：“嗯，我讨厌。”
“你好烦啊。”
“嗯，我很烦。”
林鹿眼泪鼻涕一起蹭在他衣服上：“晚上我们就在这家吃吧宋忱。”
宋忱:“晚上不是小哥来定吗？糊涂啦？”
林鹿：“那也是，有时间再来吃吧，她们家的烤鸭还挺好吃的。”
宋忱：“要不买上一些带回去吃？”
林鹿也馋这一口了。
不过俩人现在没去买，等下午吃了饭再过来也不迟，毕竟一会儿还要去溜达呢，拎着东西去也不好。
是的，宋忱缠着林鹿带他去她以前待过的地方转一圈。
但是，林鹿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要买些礼物啥的去看望一下老师。
这么多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老师他们，醒来至今，都忘了给他们打个电话报平安了。”
林鹿上学时还是受到老师的挺多照顾的。
宋忱：“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林鹿侧身瞥他：“啥时候？”
这人不仅打入了她的同学内部，现在连老师也被他渗透了。
宋忱：“你刚醒过来的时候，跟你同学们联系的时候，也一起跟他们说了一声。”
林鹿夸赞：“你这考虑的还挺周到啊，宋老板。”
街头人群成堆，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是全国各地过来游玩的。
宋忱：“我给赵老师打个电话，我们买上礼物上门？”
赵老师是林鹿当时的辅导员，他妻子是林鹿研究生报的导师。
“你竟然还跟赵老师联系上了？”
宋忱：“不好吗？他们都挺挂念你的。”
林鹿：“那你快打电话吧，买好礼物，去老师家坐一会儿也差不多到时间可以去跟小哥吃饭了。”
现在才一点，也还早。
买了手机之后宋忱就把所有电话本上的号码保存在了手机通讯录里
”喂，赵老师，我和鹿鹿到北京来了，想去打扰一下您和楚老师，您现在有空吗？”
林鹿听他应得非常爽快，那边人给的应该是肯定的答案。
挂了电话，他道：“走吧，我们去买礼物。”
林鹿：“赵老师和楚老师都在家吗？”
宋：“都在，他们都想见见你，让我们赶紧过去。”
林鹿真不怎么会选礼物：“不知道要买点什么，你有没有推荐的？”
宋忱：“过年三大件——水果，牛奶，猪肉。你觉得呢?”
林鹿：在老家可以这样，在这边有买那几套就有点俗气了吧。
“还是给赵老师买茶叶，给楚老师买香吧，储老师喜欢收集天姿阁的香。”
宋忱:“都听你的。”
媳妇明明都知道要送什么了，还要让自己选一下，坏得很。
林鹿买了礼物，俩人直接打了个车就过去了，中途接到顾云的电话，让他们过去他那吃饭，两人以要去拜访老师拒绝了。
赵老师家宋忱也没来过，林鹿倒是以前去过，只是这几年京都变化太大，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模样，司机把他们放在路口就走了，俩人本来打算要找个人来问一下，谁知问到的小老头就是赵老师，你就说有缘没缘分吧。
师生两个别了这么多年才见上一面，纷纷红了眼，“赵老师。”林鹿今天再次哽咽。
赵华生这小老头背过身去抹抹眼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回家吧，你楚老师在做饭呢。”
赵老师家还是住在之前分到的那套教师公寓里，三室一厅一家三口住也绰绰有余。
“老楚，你快看谁来了？”
楚老师从厨房里出来，在围裙上擦干净手，同样红了眼。
宋忱父子俩也进了屋:“赵老师，楚老师，这是鹿鹿给你们的一点心意。”
楚宁：“你们两个孩子，来就来呗，买什么礼物，见外了啊。”
宋忱：“哪有，鹿鹿还记得赵老师喜欢喝茶，您喜欢点香，专门给你们两个挑的呢，新年里孩子也要孝敬父母的，不见外，不见外。”
他这话说得，楚宁都说不出其他客气的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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