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深面容沉静，丝毫没有打扰到别人的愧疚感。
薄谷云看了眼周遇深，又蹙眉看向霍煜宸。
“你找来的？”
霍煜宸没有回答薄谷云的话，只是径直起身，以居高临下的目光扫过丁瑶闪躲着眼神的脸。
“我们有事商量。”
淡淡丢给薄谷云这句话后，霍煜宸跟着周遇深出了门。
二楼长廊外，金丝勾勒的栏杆围了一圈。
周遇深与霍煜宸站在栏杆边，低头往下看。
宴会厅里男男女女跳着舞，有精英人士推杯换盏，优雅的笑容在整个宴会场上洋溢。
“随便做一场精英交流会就准备把你卖了？”
周遇深的声音有些讽刺。
霍煜宸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觉得被冒犯。
“卖就卖吧，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还能活多久？”
“两个月吧。”
霍煜宸说自己生命的剩余期限时，像是在说别人的命运一样。
他苍白的面上波澜不惊，一点都没有要死的恐慌。
周遇深终于转头看他。
“药还没找到？还是你主动放弃了？”
霍煜宸身子虚弱，不过就站了一分钟的样子，就趴在了栏杆上。
他晶莹的目光中折射着楼下每个人快乐的影子。
“你这是在关心我？”
这个时间还不忘开玩笑。
周遇深没有回答。
霍煜宸无聊地扫了楼下无聊的宴会厅一眼，随后才对上周遇深的眸子。
“药没有找到，我也不想继续硬撑了。”
“那芦笙呢？”
周遇深看到霍煜宸的瞳孔有一瞬间的震颤，随后恢复了平静。
泛白的唇边扯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意。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一个在A国，一个在M国，这辈子都不会再打上交道了。”
“是吗？”周遇深轻嗤一声，“那你还在她手机上装了定位器和窃听器？难道还是觉得她适合做你实验室的试验品，所以才一直监视她？”
霍煜宸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看向周遇深的目光带着不解，“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一点被拆穿后的慌张，只是疑惑他做得这么缜密的事情，周遇深为什么还会知道？
难道他真的有千里眼或者顺风耳？
“你把你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取下来，我就不会怀疑。”
霍煜宸下意识摸上左耳带着的蓝牙耳机。
那里面还有芦笙与同事聊天的声音。
“楼上的人又下来了？这次我非要让她好看！”
不得不说，芦笙回了丰城之后，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活泼起来。
就连想要教训人的气势，都非常强。
霍煜宸听着，不免唇角上扬了几分。
见周遇深一直盯着他，他略微收敛了一点笑意。
“你说对了，我会监视她，完全就是想要再把她带到我的实验室里，她可是一个完美的实验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竟然没有一点心虚。
周遇深此时也有些佩服他张口就来的本事。
明明就是喜欢，非得做这样变态的事，还装作痴情的模样，看着就令人心烦。
他转身面向栏杆，看着楼下台上与丁瑶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正端着酒杯与面前的人碰杯，脸上笑意吟吟。
隐约传来下面的声音。
“你们家的女儿和霍先生很般配，恭喜你。”
“谢谢你。”
“……”
周遇深问着霍煜宸，“今天叫我来的，是那位丁小姐吧？看来你也不讨她的喜欢。”
霍煜宸轻嗤一声。
“讨她的喜欢有什么用？我又不喜欢她，她对我来说根本就是空气。”
耳机里已经没有芦笙的声音。
应该是她的手机放在办公位上，而她这个人已经离开了办公位。
他有些失落。
周遇深的一句话却在他勉强平静的心湖上投入一颗石子，激起片片涟漪。
“我已经有了灵草的消息，在S国，我已经让人去拿了，再过两天就有消息。”
灵草，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治疗他病的药草。
薄谷云和他在全世界疯了般找了二十多年，没想到竟然被周遇深找到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他，本应该高兴的。
此时怔愣之后，心湖中的涟漪又恢复了平静。
他愣了好几秒之后，才淡淡道：“哦。”
周遇深没有心思去猜测他内心在想什么，只淡淡看着他。
“灵草找到之后我会给你，就作为你帮我取出芯片的回报，至于你自己用不用，就不关我事了。”
他说得无情。
霍煜宸却还是能从他凉薄的语言中感受到阵阵暖意。
他看着周遇深渐渐远去的背影，耳机中又传来芦笙清脆的声音。
“以后楼上的下来直接轰走，这里还轮不到她撒野！”
霸气的声音，鲜活的生命力。
就像屋外的阳光一样，高悬在天空上，散发的阵阵热意，却给人一种勇气。
……
沈南月回到家里，没有周遇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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