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她跑出门去，用力扯住一个佣人，“快叫杨医生！”
许晓芸醒了！
“什么，晓芸醒了？！”督军接到杨医生电话，当即命令封锁消息，急忙忙从官署赶过来，下车时差点摔了一跤。
许晓芸是醒了。
但是——
“你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听到杨医生的话，魏督军晕眩了一下，下一秒，往病房大步过去。
许晓芸正就着锦夜的手喝水，看见气势汹汹的男人，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躲锦夜身后。
魏督军先是一震，但到底经过大风大浪，很快稳住情绪，轻唤了一声，“晓芸。”
那声音沙哑，激动，隐忍，怕吓着她似的，“我是魏擎。”
许晓芸把头露了出来，缓缓摇头，神色懵懂如三岁孩童。
“魏叔叔，姑姑她，连我也不记得了。”
杨医生道：“三姨太应该是失忆了。”
“失忆？”督军眼神凌厉，看得杨医生脚底发寒，直冒冷汗。
“医学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杨医生说，“三姨太被子弹打中的是左脑，记忆受损，况且脑内还有淤血，能醒过来已经是奇迹。”
魏督军戾气消了些，“能恢复吗？”
杨医生哪敢说不能，恭敬道：“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锦夜手指蜷曲了一下， 很焦急的样子：“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是病人亲属，定然是陪在她身边有助于康复。”杨医生又道：“去玛利亚医院，那就更好了，他们的医术和设备都更加先进。”
杨医生也是一起去，所以知道他们的部分计划。
“她如今的状况，适合舟车劳顿吗？”督军问。
“也不是不可以的，但途中不要太赶，给足病人休息的时间。”
但是督军没有立即回答，神色晦暗不明，“你让我想一想。”
锦夜心里一咯噔，督军怕是有别的想法了。
出发去港岛的节骨眼上，姑姑醒了！
这出乎所有人预料。
督军看向许晓芸，眼中带着柔情，“晓芸，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许晓芸的眼型很漂亮，是传说中的杏眼，眼尾微微往上翘，朝他眨了眨眼，“你是谁？”
督军双目微暗，看向锦夜，“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你姑姑说。”
锦夜看向姑姑，“可以吗？”
许晓芸抓着锦夜的袖子，好像有点害怕，但督军很温和，这给了她一点安全感，她缓缓点了点头。
锦夜这才走了出去。
在外面忐忑不安的等了半个小时，督军出来，她焦急问他，“姑姑想起来什么了吗？”
“真是造化弄人，好不容易醒来，却把我忘了。”
魏督军神色很复杂。
由于他封锁消息，所以许晓芸醒了，只有一个护士，杨医生，锦夜和他知道。
魏督军一直在医院待到夜里，锦夜也没回去，等他做决定。
魏太太以为督军不舍得姨太太，多陪点，也很正常，至于锦夜，考完试了，守着姑姑也正常。
夜里九点多，督军叫来锦夜，“走还是要走，但不是去港岛。”
锦夜心中一跳，问：“去哪？”
“北城。”
之前他觉得许晓芸难以醒过来，才舍得把人送走，去港岛医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人现在醒了，情况就不同了。
去了港岛，他手再长也难以企及，要花很多心思才能见到人，还不一定控制得了，毕竟周司维有些事，他也蒙在鼓里。
只送锦夜去港岛，留下许晓芸也不行，魏良辰回来，会拿许晓芸威胁他们。
况且分开她们姑侄，也不利于许晓芸恢复。
“北城？”锦夜有些吃惊，“周司维怎么说？”
“我已经跟周司维商量过，他同意。”督军道：“他以前在北城待了很长时间，会妥善安置你们。”
锦夜心里很乱，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魏督军又说：“良辰是个聪明的孩子，加上周司维的邮轮往来两地，他必然也会查到港岛去，我们就顺势给他错误的引导，让他以为你们去了港岛。所以，在北城说不定还安全些。”
“魏太太我也不会说。”他加了一句。
也就是说，除了他，杨医生，和陪同人员，没别的人会知道，她和姑姑去了北城。
锦夜是吃惊的，但又觉得，他分析的不是没有道理。
督军笑容有些愧疚的模样，“别担心，北城的一切，我都会打点好。等日子久了，良辰和凌家亲事定下来，你也嫁给周司维，一切终成过去，你们就可以回来了。”
锦夜心头酸胀，有点难受，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临时改变路线，转去北城就这样定下来了。
但比预期出发要晚一天。
对魏太太就说是周司维那边出了点变化，但问题不大。
魏太太并没有怀疑。
离开前一个午后，锦夜约程怡，章之麟出来喝咖啡，把自己在看的《聊斋志异》送给程怡，《儒林外史》给章之麟，顺便把《黄帝内经》手抄版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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