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再看时间时已是下午五点，大雨不断的天气里，天黑下来的速度比平时要快些。
而办公室里的两人各自专注，似乎还没觉察到时间的流逝。
潘多拉面前堆放得一塌糊涂，书籍与资料混放在一起，找起东西来也是格外的难。
这会儿，她本想找一本关于政治体系的书，却不记得刚刚放在哪了。
“救命啊，南婷啊……快来救救孩子吧……”
她的心理防线骤然崩塌，开始绝望得说胡话起来了。
谢南昭闻言，缓缓放下手里的文件夹，抬头看了她一眼。
“累了就休息一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问我。”
“有有有！”潘多拉赶紧端正地举起了手。
“说吧，哪里不懂？”
她立刻放下手，懵懵懂懂地问：“我又不当皇帝，干嘛要学道德理论、政治体系？”
谢南昭默不作声，只是冷漠地白了她一眼。
只这一眼，吓得她赶紧扶起搁置下的书，又继续细细拜读。
他鲜少会对她作出这个表情，其震慑力自然不用多说。
看见她如此乖巧，他又重新拿起文件夹，“是不是我平常对你太温柔了，所以你才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而潘多拉听到这话，突然灵机一动，鬼鬼祟祟地摸爬到办公桌前。
谢南昭觉察到她在靠近，头也不抬地问：“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
“说！”
潘多拉双手扒拉着办公桌的桌沿，下巴搁在桌面上，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迷茫？绝望？寒心？还是……”
谢南昭话还没说完，她立刻打断了他，“错错错！你说的这些都不对！”
“那是什么？”
“忠诚。”
谢南昭又问：“什么忠诚？”
潘多拉突然绽出一抹甜甜的笑，“当然是对团长您的忠诚咯！”
她缓缓站起身，将主意打到一旁保温杯上，“您渴不渴啊？要不要帮您打杯水呀？”
她一连用了三个“您”，目的昭然若揭。
但谢南昭并不买账，淡淡地回了句，“谢谢，不渴。”
“都坐了一下午了，怎么可能不渴呢？”潘多拉惊奇地站起身。
“坐回你的位置去。”
“别啊……”她又继续谄媚讨好道：“不渴的话总该饿了吧？马上快到晚饭点了，要不然我现在去食堂给你打饭？”
看她依旧不依不饶，谢南昭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坐回你的位置去！”
计划失败，她只好悻悻地坐了回去，嘴里还碎碎念：“南婷明明就是这样教的呀？怎么可能不管用呢？”
但谢南昭听清了她的低语，无奈地抬头扫了她一眼。
他就知道她不会突然这么乖巧，这正好验证了那句古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眼下天已经黑了，他陪她在这坐了一下午，也不免有些困乏。
“算了，今天就先到这吧，明天继续来我这里学习。”
潘多拉一脸愁苦，“还来这啊？能不能换个地方，我不想在你办公室里学……”
但这话可把谢南昭气得不轻。
她说怕被人发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所以依了她把办公室的门敞开，避免造成误会。
这会儿又开始找理由，她到底是不想在办公室里学？还是不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学？
他缓过神来，咬着牙答应她，“好……只要你能认真学，你想在哪都可以！”
“好耶！”潘多拉欢欣雀跃，赶紧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她抛下桌上零乱的资料与书籍，头也不回地跑了。
可是一走出这栋楼，外面寒意阵阵，还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细雨。
她在屋檐下愣了一会儿，正巧碰见谢南昭也跟着出来。
他怀里抱着一堆书，不慌不忙地撑开伞，走上前递到她身边。
“走吧，送你回去？”
潘多拉连退三步，客气地摆摆手，“不用，这么点小雨淋不坏……”
都已经约法三章过了，她才不能说话不算话。
说罢，她一头扎进雨里。
“等等……”谢南昭举着伞追了上去，把那一摞书顺势塞到她怀里，“回去之后也别闲着，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我回宿舍是为了放松自己的，不是为了换个位置折磨自己的。”
他才不听这种解释，理所当然地反问：“你反正又也不用睡觉，给你找点事做不是正好？”
伞下，潘多拉神思恍惚，一度怀疑眼前的人被夺舍了灵魂。
“你……是被徐焱附身了吗？”
谢南昭疑惑不解，“你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今天这么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他反应过来，低着头嗤笑一声，“我要是不变成这样，能镇住你这个小机灵鬼吗？”
看见他笑，潘多拉心里更加不快活，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谢南昭笑意更深，不过在取笑她的同时，也把他仅有的伞给了她，“赶紧回去吧，你能学多少就学多少，但别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潘多拉接过伞，怀里抱着书，往雨夜深处走去。
只是再回过头的时候，她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走吧，外面冷……”看着雨里杵在原地的身影，谢南昭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成功哪有一步登天的捷径，只有不断循环的日夜兼程。
自己这样做也是为她好，她应该能理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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