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陶蕊有意提了一嘴有关顾云川学吉他的事情。
顾诚看着顾云川，想了一会儿说：“你真想学？”
顾云川觉得这事儿也不丢脸，于是点了点头。
“那要不要我帮你报个班？”顾诚说，“听说这玩意挺难学的，有个老师教会容易一点。”
“不用了。”顾云川摇头，“我觉得我可以自己自学的。”
“也行。学会了记得给你老爸弹一曲啊！”
顾云川心说难怪你俩会凑一对，嘴上又问：“你想听什么？”
“呃……”顾诚停下筷子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你这个月肯定没法学会的，你先用剩下的时间把基础练好吧……”
“你懂吉他？”
“不懂……好吧其实我也没想好要听什么歌，平时对音乐就不太感兴趣……”
顾云川无声地笑了笑，吃完饭就上楼继续练习吉他了。
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疼痛感，或者说已经麻痹了。
又练习了一个小时才仰面躺在床上，长叹一声。
安静的房间里，手机振动了一下。
顾云川伸手去够，然后看着她给自己发了条语音。
“在干嘛呀？”
顾云川嘴角上扬，“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啊？”
“……打游戏吗？”
其实顾云川很想说，咱们随便聊聊吧，聊爱好，聊梦想，聊未来。
可话到了嘴边，就只剩游戏了。
他叹了口气，毕竟是游戏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没有了游戏，好像就没有了话题一样。
“呃……要不要连麦看电影？”
“好。”顾云川想也没想。
他坐在电脑前，找到一个可以1V1连麦看电影的软件，然后通过第三方软件邀请她进入房间。
“想看什么？”她问。
“寻梦环游记。”顾云川推荐，“怎么样？”
“听起来好文艺……”
“是鬼片哦……”顾云川故意压低了声音。
“啊？”她愣了下，“真的假的？”
“真的是鬼片，不骗你。”
“我……”
“害怕了？”顾云川扬了扬眉毛。
“没、没有！”
“这不是有我在嘛……”
江疏雨撅着嘴，小声嘀咕：“又不是在我旁边……真是的……”
电影开始播放，江疏雨听到响声后急忙抓住毯子把自己给盖住。
五分钟后她愣了愣。
“动画？”
“昂。”
“你不是说……”
不是说是鬼片吗？这个样子哪里像鬼片了……
“别急，慢慢看下去。”
江疏雨抿了抿唇，想要把毯子扔到一边，但还是害怕之后出现恐怖的场景。
“你……你会一直在吧？”
“会的。”
“不会突然消失？”
“不会。”
江疏雨安心了。
只是越看到后面江疏雨越感觉不对劲。
这电影的确是鬼片。
他没骗自己。
但是……压根就没有恐怖的画面啊！江疏雨感觉自己被耍了。
但想了半天，人家也没说谎啊。
她只能生闷气。
似乎是发现这边没了动静，他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江疏雨哼了一声。
然后就听见对方在笑。
江疏雨没好气地问：“你笑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骗你了？”
江疏雨不知道该不该承认，还是用一个“哼”来回答。
“你看，这里面的角色大多都是鬼魂，可不是鬼片嘛……”他笑着解释，声音一如既往地慵懒和温柔，“傻瓜……”
最后那个称呼似乎带了点宠溺的语气，江疏雨听得耳朵一热。
脑子里嗡嗡作响，其他声音都被自动过滤掉了，就只剩下那两个字。
傻瓜……
她拍了拍发烫脸颊，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的声音却像是回声般一直在脑海里盘旋着。
江疏雨调整了下呼吸，把注意力投入到电影中去。
***
“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我们无力阻挡时间的流逝，也必将与家人、爱人经历生死相隔，但他们会在记忆中永存，而人类的记忆，便是对灵魂的延续。”
“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记得你。”
“在爱的记忆消失以前，请记住我。”
“……”
江疏雨只感觉眼角酸涩，她抽了抽鼻子，但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选这个片子的，但不得不说，江疏雨确实感受到自己内心久违地触动了一下。
就像是给生锈的人偶重新上了发条。机械臂微微一动，上边的灰尘就会簌簌地落下。
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江疏雨听见他说：
“你要记得……”
记得什么？江疏雨没听清楚，或许是他声音太轻了，或许是电影的背景音乐太响了。
又或许，他根本就只说了这四个字。
记得他？还是记得妈妈？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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