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雷鸣感叹一句。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模样的？明媚的？阳光的？大方的？自卑的？还是对学校怨气深重的？
雷老师，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很多，别轻易定性。”星冉洒脱的说道。
“你这句话就不像。”雷鸣吐出一句话。
“是因为我不够单纯？哈哈哈，雷老师。
你真可爱。”星冉乐不可支，靠在沈耀的肩膀上。
“我真好奇，什么样的家庭能生出你这么优秀的孩子。”雷鸣表示单身狗，没眼看。
“雷老师，日子是人过的。
你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取决于你怎么样做。”星冉话是对着雷鸣说的，但是也在点沈耀。
“我和你们说一说，我父亲吧。”雷鸣忽然有了很强烈的倾诉的欲望。
“雷老师请说。”星冉和沈耀也是端坐起来。
“不必这么拘束，我会不喜欢的。”雷鸣笑了一声。
“嗐，早就知道雷老师不拘小节。”星冉闻言放松了身体。
但是，沈耀还是端坐着，这样坐着，星冉靠得会舒服一点。
“我对我父亲的感情很复杂。
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
他有很多尊敬他的学生。
他时时刻刻在为他的学生用功。
是一个备受家长，学生喜爱的老师。
而且，他很大方。
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能大公无私的不求回报的资助他的学生。”
“他对家里的事情从来不上心。
我妈妈患有癌症，家里没钱治疗。
他也没陪在身边。
我守着我的妈妈，亲眼看着她的呼吸越来越艰难。
最后，停止呼吸。”
“……”
“他从来没有帮助过我。
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学生。
他没来过我的升学宴，把我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全都给了另一个学生。
……”
“后来，我参加工作。
他经常对我说，我不配做一个老师。
后来，郑倩的事情，让我掉入深渊。
他不相信我。
不相信他的儿子。
”
“……
之后，他患上老年痴呆。
竟然忽然就知道要爱我了。”
“……之后，他离开了。
所有人都告诉我，他其实是很爱我的。”
“你们说，可不可笑?”
……
雷鸣看着湖面，波光粼粼。
“这边的风真是大，吹得我眼泪都流下来了。”他找补着。
可是，没谁说话。
不管是沈耀还是星冉。
他们都知道。
除了自己，没人能真正的体会到那种感觉。
“雷老师，”良久，星冉出声了。
“什么？”
“我们还挺像的。”星冉笑着说出这么一句话。
“嗯？”雷鸣不明觉厉。
“我妈是一个恋爱脑。
爱上了我爸。
什么都听我爸的。”
“一开始，我爸也是一个好人。
对我妈很爱很爱。
我是他们爱情结晶。
几年后，又有了我妹妹。”
“我爸倒是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
“一开始，我和我妹妹过的都挺好的。
直到，某一天。”
“我爸染上了赌博。
我们家开始没钱。
总会有有一些人上来打砸抢。”
“再后来。
要么，砍了我爸的手。
要么，卖掉我妹妹。
他们选择卖掉我妹妹。”
“我觉得很荒谬。
所以，我去厨房拿来了菜刀。
亲手剁掉了我爸的手。”
“当时鲜血溅了我一身，我能感受到那血的温热。”
“雷老师，你知道吗？当时我十二岁。”
“之后，我们一家去过天桥底下。
当过乞丐。
吃过别人不要的食物，我和我妹妹翻过垃圾桶。
我用刀逼着我爸去捡破烂，逼着我妈妈去给别人洗碗。”
“不这样，我们一家根本活不下来。”
“我爸妈，至今害怕我。”
“后来，我爸家暴，把我妈打成重伤。”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后来，因为我老师的帮助，我经常有时间出去，只要能赚钱的我都做。”
“机缘巧合之下，我赚到了钱。”
“之后，我和我妹妹换了一个大房子。”
“我买下了一个矮小逼仄的房子，让他们互相纠缠。”
“雷老师，他们现在很恨我。”
星冉平静极了。
“雷老师，你的一生是你自己走的。
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
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
“所以说，我们还挺像的。
像是小说里苦命的主角。”
星冉笑的风轻云淡。
但是，雷鸣只觉得。
这孩子，真是厉害。
她能走出泥潭。
沈耀什么都没说。
只是下意识用双臂环住她。
“雷老师，爱不爱有时候没那么重要的。
重要的，是你心底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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