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自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一踏入厅中，瞧见三位当家分坐交椅，从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便敏锐察觉到这新来的周大柱，大当家的位置恐怕还未坐得稳。
他脸上带着笑容，对着三位当家一一作揖，言辞极为恭敬：“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小人久闻几位的赫赫威名，心中对各位的敬仰，恰似那黄河之水，连绵不绝，汹涌澎湃。今日斗胆前来，实则是想与各位英雄好汉做一桩互惠互利的交易。”
言罢，师爷不紧不慢地打开手中的盒子，只见里面整齐摆放着一片片金光闪耀的金叶子。他脸上的谄媚又多了几分：“这些，便是我们夫人给各位的见面礼，还望各位笑纳。”
交椅上的三人瞧见盒子里那金灿灿、亮闪闪的金叶子，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引，再也挪不开。
周大柱盯着师爷，沉声问道：“你们夫人是谁？平白无故，为何要送我们如此贵重的东西？”
师爷还没来得及张嘴，二当家已经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盒子，拿起一片金叶子，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观摩，眼神中满是贪婪与得意，嘴里还振振有词：“哼，还不是因为咱黑风山寨势力庞大，威名远扬，所以县太爷的夫人这才巴巴地送这些好东西来。”
说完，二当家斜睨了一眼师爷，“你放心回去，转告你们夫人，就说我们山寨向来守规矩，不会轻易下山去招惹是非。”
言罢，二当家又不屑地白了周大柱一眼，心里暗自想着：自己可是当了十年的二当家，见过的世面可比这个刚上位的乡巴佬多得多，什么事情该怎么处理，自己心里门儿清，哪像他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懂。
师爷微微顿了顿，恭敬说道：“回大当家的话，我们夫人乃是冀州知府的千金。”
原本还兴高采烈，拿着金叶子反复端详的二当家，听到这话，手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们夫人竟是知府老爷的千金？”二当家瞪大了眼睛再次确认。
师爷赶忙点头哈腰，应道：“正是，正是。我们夫人想请各位好汉出手，整治一下山下的一帮刁民。”
二当家一听，顿时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将金叶子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缓缓盖上盖子，抬头看向师爷，“整治刁民，这本该是你们官府分内之事，怎么反倒让我们一帮土匪去做？”
师爷连忙解释道：“各位当家的有所不知呐，就在黑虎山下，有个福田村。村里的那些刁民，简直胆大包天，根本不把我们县太爷放在眼里。
就说上次吧，县太爷本是一片好心，想去村里了解了解民生疾苦，结果呢，那帮刁民竟四处招摇，说我们县太爷看上了他们村里的姑娘。可谁不知道，我们县太爷对夫人那是一往情深呐，夫人可是冀州知府的掌上明珠，县太爷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乡下村姑呢！”
二当家何等精明，一下子就听出了师爷话里的意思，冷哼一声，说道：“你在这儿啰哩巴嗦说了半天，合着就是想让我们去替你们老爷夫人出口恶气呗。
哼，就这么一盒金叶子，就想让我们兄弟们去卖命？你也太瞧得起这盒金叶子，太看不起我们黑风寨的弟兄们了吧！”
二当家可不蠢，他深知替官府做事，就如同与虎谋皮，稍有不慎，整个山寨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一直沉默不语的三当家毫不客气地说道：“哼，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噼里啪啦响。让我们去收拾那帮村民，可万一你们官府反咬一口，倒戈相向，我们该如何是好？你这不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吗？”
师爷一听，赶忙满脸堆笑地摆手，点头哈腰解释起来：“各位当家的呀，你们可千万放心，我们是万万不会做出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你们是有所不知，那个叫秀英的，简直胆大包天，居然敢对我们夫人不敬，我们夫人对她那可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啊！
再说了，现在那福田村可是富得流油，就像一座金山摆在那儿呢。要是各位当家的能把那个村子给收拾了，那得到的好处，可够各位吃喝十辈子都不止啊！
而且啊，那里不但粮食堆积如山，还有不少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呢。单单就说村里的富户秀英家，就有七个水灵灵的丫头。嘿，那秀英虽说年纪稍长，可长得也是风韵犹存，别有一番滋味呢。”
师爷这一番话，可谓句句都戳中了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心思。那吃不完的粮食，还有众多女人，这等诱惑，对于他们这些土匪而言，简直无法抗拒。
毕竟，烧杀抢掠本就是他们的勾当，这样的“美事”摆在眼前，换做是谁，怕是都会心动不已。
周大柱见二当家和三当家不再出声反对，便将目光投向师爷，沉声问道：“师爷，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个合作法？”
师爷脸上立刻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好汉放心，我们官府会全力支持。不但会为各位提供攻城所需的精良武器，还会安排官差乔装打扮，混入各位好汉的队伍之中，确保行动万无一失。如此一来，拿下福田村，还不是手到擒来？”
……
杨清风和阿凡抵达冀州已有好些日子了。他们在城中租了个一进一出的小院，每月租金只需五百文钱，比起住酒楼，一天就得花一两银子，着实划算太多。
阿凡一边帮着整理东西，一边问道：“清风，你说怪不怪，这冀州的生活水平看着可不低啊，可为啥那么多商铺都经营不下去呢？”
杨清风正从牛车上往下搬面粉，他将一部分面粉倒入一个小袋子里，动作不紧不慢，“这事儿啊，没亲身经历过，哪能一下子就弄明白。咱们现在知道这儿消费不低，那就说明本地百姓是有消费能力的。至于那些商铺为啥经营不善，其中缘由，恐怕还得往后慢慢了解，才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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