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被子从他身上滑落，白旭才觉得原来自己眼中永远高大雄伟的爷爷，已不知何时瘦弱不堪了。
像一个风烛残年的皱巴老头儿。
他张了张口，艰难发出声音，“宠宠，瑰瑰，还愣着干什么，叫太爷爷啊？”
“太爷爷，我是宠宠，我和妹妹回家啦！”
“太爷爷，您……您这是生病了吗？哪里痛痛，瑰瑰可以给您呼呼？”
白沐霆震惊的瞪大眸子。
因为十个孩子会说话的事儿，基本上只有小范围内的亲人和好友知道，这段时间白沐霆都在山门，白旭没空回来，而且心里对白沐霆还有怨，所以也就没主动传信说。
以至于白沐霆也一直不晓得。
眼下突然被两个小崽子喊“太爷爷”，声音奶呼呼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关心温暖。
白沐霆震惊之余，不由自主红了眼眶，“好，好啊，太爷爷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们这声称呼，已经是再无遗憾了……”
白旭见状，不忍把脸别到一边。
瑰瑰小女孩儿心性比较敏感，约莫察觉出什么，拉着白旭的一根手指晃了晃，“爹爹，太爷爷怎么说话怪怪的？是瑰瑰不乖，惹太爷爷生气了吗？”
宠宠呲溜一下跳到白沐霆怀里，“太爷爷别生气了，等太爷爷生病好起来，我们答应太爷爷以后都乖乖的，不再捣蛋。每个月，嗯……回来三天，不，五天陪太爷爷玩儿怎么样？”
其实，小孩子最能敏锐感受大人的孤独。
尤其宠宠和瑰瑰这般极具灵性的聪明孩子。
但因为在白沐霆身边的时候，他总会管教特别严厉，不好玩儿，山上又没有年龄差不多的玩伴，所以俩孩子都更喜欢圣都城。
可如今看着白沐霆孤单瘦削的模样，俩孩子与生俱来的血脉亲缘被触动，自然不忍。
白沐霆听了，心中前所未有的熨帖，手掌颤抖着，摸了摸宠宠圆丢丢毛茸茸的脑袋，声音破风箱一样颓败，“好……太爷爷一直都知道，我们宠宠是个极孝顺的好孩子。”
“吱吱！”瑰瑰本能叫了声，蹿到白沐霆肩膀上。
白沐霆嘴角浮现慈爱的笑，也抬手摸了摸瑰瑰的尾巴，“对，瑰瑰也一样，是太爷爷最喜欢的乖孩子。太爷爷现在，非常感谢你们的娘亲，她给你们爹爹，我们白虎族诞下你们两个宝贝，不然太爷爷走了之后，你们爹爹该多孤单啊……”
他知道那种滋味儿，吃饭不香，喝水不知道冷暖，仿佛活着没有半点意思。
那样的日子，他是靠着白旭挺过来的。
如今，白旭也能靠着宠宠和瑰瑰，把日子继续过下去，承继白虎族，也肩负起整个族内职责。
白旭意识到，自家爷爷虽然手还在动，抚摸两个孩子，但其实眼瞳很久盯着一个方向不动了。
眼中的死气，一点点越来越明显。
叹了口气，白旭让白威先把孩子带下去。
“宠宠，带妹妹看看你们之前的房间，还能住得习惯不？如果有差的东西，找白威叔叔给你们添置，爹爹要和太爷爷说几句话。”
“好哎，妹妹快走，我带你去后山掰竹笋。现在是竹笋成熟的时候，嘎嘣脆一口一个，老好吃了！”
“哥哥，你怎么就知道吃！而且你不是吃肉的吗，为什么总爱啃大萝卜大西瓜，现在还吃上竹笋了？”
“你不懂，肉是肉，脆脆的蔬菜是蔬菜，味道又不一样。走吧，看看松果还有没，给你弄松子吃。”
“那好哇，我最爱吃松子了，油油多，可香！”
待两个孩子走了，白沐霆的目光追随着他们，满目依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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