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
江城不敢再看，他转身朝着反方向过去，不敢看也不敢想。
也怨不得孙家栋自从靠近进了这家门，就一言不发。
真的亲眼看到，怎么会不梦魇，怎么会不想报仇，江城站到秦家的大门口，闭上眼深呼了一口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颤抖着手从里面敲出一根烟，他摸了摸口袋没找到柴火，气的把烟甩到地上。
院子里传来男人吼叫的打骂的声音，江城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冲到了头顶，他转身要进去，孙家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抓住了他的胳膊。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递了过来。
“不要意气用事。”
江城接过他手里的火柴，又倾身去捡地上的烟。
“马上天要黑透了，再不去就看不清路了。”
江城甩开孙家栋的手大步进了院子。
秦小五原本打算打一顿好好出出气，但那两个白捡的亲戚催他赶紧去找坟地，便暂时放过了她。
他也怕这两个白捡的亲戚算计他，特意找了村里几个问事儿的人一起。
打着手电筒，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连着找了好几个地方，那个叫做秦成的都不满意，只是一直抽着烟，这一路上去一盒烟都让他抽完了，也没说给他让一根。
“大兄弟，咱们秦家的祖坟都在这边了，要是再往里面那都是孤坟了，香火不好。”
江城把猛地抽了一口烟，把雾吐了出来，把烟蒂扔到了地上用脚后跟踩灭，然后才惆怅的说道。
“那我和我弟弟商量一下。”
秦小五看着那个高大的年轻人领着那个瘦高的年轻人走出了好远，才跟同村的人议论。
“这兄弟俩长得真是一点儿也不像。”
“穿的也不像是兄弟俩，那个瘦的穿的也就是比咱们的新一点儿也没说多好，另外那个长得更精神，穿的那衣服一看就是有钱人。”
“小五你这摊上这样的亲戚，可算是有福气了。”
秦小五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四面八方涌出来好十几个穿着军装的人，个个手里都拿着枪。
“蹲下，都蹲下！”
几个人正要四散往村里跑，人就被按在长满枯草的地上了，他们的嘴也被封了起来，根本来不及呼救。
江城见到了多年不见的战友，原本神色沉重的脸上扯出一丝微弱的笑容。
两个人一见面就握着手抱了一下。
“这么多年不见，第一回见面就给你添了个大麻烦。”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早就想去市里找你聚聚，但我们这边天天训练，实在是抽不开身，这回的行动我们首长也很支持，特意让我带队来支援。”
这个地方偏僻，附近几十个村子一个村比一个村穷，加上又涉及到了宗族问题，辖区派出所人手不足，经常面临和宗族势力对抗的情况。
很偶尔市里也会出调令让他们配合派出所解决一些恶性事件。
只不过买卖妇女在这边算不上恶性事件，一般部队不会过来支援，除非有重大伤亡，因为在这个地区，山里男人买媳妇每个村子都有几个，只不过这个村子的格外严重而已。
而首长之所以这么乐意配合，主要还是因为江城大伯的面子，那可是首都的军委，平时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人。
趁着部队和民警进村的间隙，江城单独把秦小五拎到一边的坟头后，好一顿收拾。
坟头这边被士兵看押的几个人，听见坟头后面秦小五哭爹喊娘的声音，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打的人。
孙家栋怀里抱着江城脱下来的风衣站在旁边，看看他一拳一脚都打在了暗处，秦小五都疼的说不出话了，脸和胳膊上竟然没有一点儿被打的痕迹。
他借着手电筒的余光看见江城双眸里的寒光和狠劲儿，攥着手电筒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他甚至觉得江城以前是杀过人的。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赶紧错开视线，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秦小五，孙家栋冲过去对着他的下体猛踹了几脚，正要踩上去被江城拦住了。
“别留下痕迹，到时候给警察同志添麻烦。”
孙家栋看见秦小五如今这怂样儿，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也没再和江城作对，能让这些人都受到法律的惩罚，他心里已经舒服多了。
只是可惜，他带的火柴没用上，他原本过来是真的打算放火烧山的，他甚至想过了把责任都推给江城。
但江城是一个好的军人，也是个好的丈夫。
他希望阿阮这一世能幸福。
江城说得对，他应该和阮阮一样向前看，不能为了这些杂碎让自己一辈子活在阴暗里。
派出所和部队的人折腾了一夜，调查了全村外嫁妇女的出生户籍和身份。
最后发现这个村子的外嫁妇女占一半都是被买来的，但她们当中的大多数都已经生了孩子不愿意离开，只有少数的妇女哭喊着要警察救走她们。
其中就有秦小五买来的那个哑女，同村的人说，她是去年刚被买来的，刚买来时很漂亮，十六七岁的样子，也会说话，就是性格比较犟。
虽然不会说话，但她写了一手的好字。
她家在邻市，是在火车上被拐走的，当时她刚参加完高考，和好朋友一起约好去首都看天安门。
结果还没进火车站就遇见了一个老奶奶让她帮忙拎一下行李，说是就几百米远，她让朋友拿着她们两个的行李在车站门口等着，她自己去送奶奶。
谁知道拐到一个胡同的时候，老奶奶突然变了脸色，然后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是独生女，父母又都是知识分子，肯定不会不要她的，你就放心回去了，这事儿有结果了，我电话给你。”
得到派出所所长的亲自保证，江城才开车带着孙家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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