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炙揉着被风吹成鸡窝的头发，盯着脚下热闹非凡的街市直咂舌：“所以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就为了给我们安排个观光景点？”
“观棋不语真君子，观战不语真傻子。”
敖烈用折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带着笑意的眼睛:“你当百兽城是你们村头赌坊？说塌就塌说好就好？”
暗鸾突然拽着两人躲进朱漆廊柱后，凤凰火在掌心跳动：“有杀气。”
街对面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八名白衣侍女抬着顶缀满琉璃珠的步辇缓缓行来。
珠帘后隐约可见道曼妙身影，怀中抱着把通体漆黑的琵琶。
“这排场……”
龙炙刚要探头，被敖烈一巴掌按回阴影里。
“别乱看！那是熟人……”
敖烈压低声音:“被她锁定的人，连魂魄都会被弹成筛子。”
步辇在摘星楼前停下，珠帘被素手挑起，露出张清冷绝俗的脸。
女子目光扫过三人藏身之处，红唇微启：“三位看够了吗？”
龙炙正要跳出去，被暗鸾死死拽住。
却见敖烈整了整衣襟，摇着折扇施施然走出：“多年不见，苏大家还是这般敏锐。”
“敖烈公子说笑了。”
女子指尖在琵琶弦上轻轻一划，金石之音震得檐角铜铃齐鸣:“倒是您，每次出场都要带些……有趣的朋友。”
她目光落在龙炙身上时，琵琶弦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龙炙只觉耳膜生疼，眉心金环竟自动亮起，将音波尽数化解。
“有趣。”
女子收回目光，指尖抚过琵琶上暗纹:“看来万音阁又要多首新曲了。”
敖烈突然合拢折扇，正色道：“苏大家可知补天石现世？”
珠帘后的身影明显一僵，琵琶弦骤然绷紧：“公子说笑了，那种传说之物……”
“三日前，万兽之森十万群山同时响起龙吟。”
敖烈踏前一步，水镜在虚空浮现:“而就在方才，龙柱已成废墟，本龙有幸亲眼见证。”
女子沉默良久，突然轻笑出声：“敖烈公子还是这般爱管闲事。”
她素手一挥，八名侍女如潮水般退去:“上来吧，这摘星楼的风景，可不止你们看到的这些。”
龙炙跟着踏上步辇时，发现暗鸾正用凤羽尖戳他后腰：“你猜那老不正经龙什么时候认识这种妖女的？”
“大概三千年前？”
敖烈掰着手指头数:“那时候她还没现在这么凶，整天抱着琵琶追在我屁股后面要谱新曲……”
“闭嘴。”琵琶女突然掐住他后颈:“再废话就把你从步辇上扔下去。”
龙炙憋着笑看敖烈被拎小鸡似的提溜进珠帘，突然听见琵琶女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小友眉心的饕餮纹，可是刚得的？”
他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
女子指尖不知何时已点在他眉心，金环与血纹同时亮起，迸溅出细碎的火星。
“果然如此。”
女子撤回手，珠帘后传来调弦之声:“三位可知，这百兽城为何要建在饕餮胃袋之上？”
暗鸾突然抽出青羽刃架在琵琶颈上：“你最好说清楚。”
“因为要养蛊。”
女子指尖扫过琴弦，整座步辇突然腾空而起:“每百年往城里投放十万生魂，用他们的恐惧滋养饕餮残魂。待养至大成时……”
她突然轻笑，琵琶声如暴雨倾盆：“自然会有人来收网。”
龙炙看着脚下飞速掠过的街景，突然明白过来：“所以我们刚才打的，只是开胃菜？”
“答对一半。”
敖烈突然拽着他蹲下，步辇下方突然裂开道缝隙，无数血色触须如蛇信般探出:“真正的饕餮本体，还在地心沉睡。”
暗鸾突然甩出凤凰火将触须烧成灰烬：“那你带我们来这干什么？”
“听我说完，据我所知补天石能封印地脉。”
琵琶声突然变得激昂，步辇径直冲向云层中的霹雳:“而你，是唯一能激活它的人。”
龙炙被狂风吹得睁不开眼，突然听见敖烈在他耳边吼：“小子！还记得你吞的饕餮残魂吗？现在把它们吐出来！”
“怎么吐？”他刚要张嘴，就被灌了满口罡风。
“用心神引导！”
暗鸾拽着他衣领摇晃:“就像控制冰火灵力那样！”
龙炙咬紧牙关，眉心金环突然疯狂旋转。
他感觉胃里像有团火在烧，九道残魂的嘶吼声在识海炸响。突然，他张开嘴——
“吼！！！”
龙吟声震碎云层，九道黑雾如龙卷风般冲出体外。
琵琶女指尖急拨，琴音化作金色锁链将黑雾缠成光球。
“就是现在！”
敖烈将折扇抛向空中，银河之水倾泻而下:“把光球打进补天石！”
龙炙双臂交叉，冰火双龙在胸前咆哮。
他正要出拳，突然听见光球里传来万千生魂的哀嚎。
“等等！”
他硬生生收住拳势:“这些魂魄……”
“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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