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白云如烟，阳光明媚。
绿草如茵，湖水如镜，美不胜收。
白山栀再次睁开眼，看见这般景色。
她起身坐在草地上，审视了一番肌理完好洁白的双手和双腿，轻笑一声，没有任何语言。
双手向后撑着地面，微仰着脑袋欣赏眼前的美景。
轻风拂动她耳后的一些发丝，草地上有些区域长出了橙黄和粉紫色的小花，小花的脑袋也随着白山栀的发丝一样，轻轻摇晃。
“嘿，你好歹惊讶一下嘛。”一朵橙黄小花戳了戳白山栀的脸颊，随着而来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白山栀扭头望向那弯着腰，拿着小花对她使怪的少女，她扬着温柔的笑，叫出了少女的姓名。
“李不言。”
李不言收回了戳弄人的小花，拿长长的花茎在手中晃啊晃，直接盘腿坐在了白山栀的身边，“看你这样，你是知道我会来哦。”
“嗯。”白山栀点头承认，“其实没多大把握，只是预计到有这种可能。”
“我说，你这么搞，不怕我……”李不言做了一个摸脖子的手势。
白山栀淡淡一笑，“我本来就死了，还怕再死一次？”
“那你的那些同伴，也不怕我杀了泄愤？”李不言眼眸微冷。
“他们啊……第一，没有惹你，第二，对你又没有威胁，第三，我这个惹你不开心的人就在这，你要杀要煮要煎要蒸都可以，随便解气，我不介意。”白山栀大概能摸清李不言的底线。
白山栀知道再怎么惹李不言，最多就是让她不开心，有些郁闷，而不是让她发怒。实在没到因为这种事，而去杀她的同伴泄愤。
并且那位能平视弱小者，拥有的理解和宽容，这位喊她姐的少女，也不会偏到哪里去。
而且，初见李不言的第一印象和后来的接触，也足够让白山栀对李不言有一定的认知。
“哼，谁要煮你蒸你，你不介意我介意，有本事，你自己把自己煎了，煎得香香的，不焦黑，我绝对夸你一句。”李不言一听这煎的，煮的，就脑袋炸，这是她的弱项。
努力了，还是没长进的弱项。
白山栀抬手捋了一下被风吹动挡到眼前的碎发，轻松说道：“我手艺也不好，你应该看得见，我死的时候，把自己烧得太焦了，可不香哦。”
这什么跟什么啊，两人说的是一码事么。
李不言抬了抬眼珠，单抿了一侧嘴角，带着一丝无奈和俏皮。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你这话可不能拿来开玩笑。”李不言往后一躺，把小花往嘴里一叼，长长直直的花茎垂晃着一个花脑袋，她的双手枕在脑后。
白山栀侧目看了一下，没有形象，散漫潇洒躺在草地上的少女，嘴角扬着消不下去的笑意。
“痛和死都过去了，有什么不能的。”白山栀毫不介意。
“你这点，到和我很像，不纠结过去的痛苦，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报恩。”李不言躺在草地上，仰面望着蔚蓝的天空。
“人，得往前走，纠结的痛苦太多，只会减慢自己的脚步。”白山栀长叹一句。
此时，她恍惚看见了自己曾经的模样，那双眼睛总是泛起泪光的自己，那总是含着痛和苦的自己。
她片刻后又加了一句，“但人，有感情有心，是复杂的，不回首痛苦，抛弃痛苦，谈何容易？”
“心性坚定者，或许有，但正因为这些痛和苦，造就了我这个人。”
李不言听完顿了一下，说道：“那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闻言，白山栀点了点头，她认同李不言的话。
“你是知道自己能再见我，所以才不顾生死做那事。”李不言又转回了之前的话题。
白山栀眼眸轻暗，“不算是。”
“没有你们，我也要做的，因为我是首领。”
“因为有你们，我更要做，我可以赌那十分之一的幸运，可我的其他同伴们却不一定有，所以我得尽全力，让损耗只有我一个人。”
虽然过程很痛苦，但至少损耗降到了最少。
“不过，死亡的结局，我也能接受。”白山栀语气轻松，她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是对同伴们利益最大化的结局，只要她的死亡，能创造出让同伴们最好的未来，那么她毫不犹豫赴死。
首领不逃生为伙伴们而死，那将是一股经年不散的凝聚力。
带领者冲在前面，不畏惧死亡，为身后人带来希望，这便是白山栀想要的。
只有这样，才不会出现另一种掌控他人的财权者，一种从肉身传承之外的财权者，从精神上再灭杀。
李不言不再仰望着天空，她扭头仰望着那身穿白裙面带微笑的白山栀，从这个角度李不言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阳光洒在她的眉宇和鼻梁上，格外耀眼。
可李不言想看，那么视野将不一样，她意念一动，看见白山栀欣慰的神情，那种对自己的死亡能带来巨大利益的欣慰，哪怕她的死亡过程是极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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