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皇宫,天子居所内,献帝刘协正密召国舅董承,前来议事。
献帝此时虽才年仅十七,却已在曹操“魔掌”中,经历了两年“笼中鸟”般的天子生活。
自许都围猎一事之后,曹操已是“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专擅朝政,几将天子视作无物!
如今曹操借征伐袁术,兵临汝南之机,竟欲凌驾三公之上,向献帝提出就任丞相之请!
献帝亦知,其是为进一步掌握朝政做准备!
曹操此时的司空之职,虽位列三公,却还算不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此前曹操杀死袁绍扶持的眭固,夺下河内郡后,就曾命荀攸出使河北。欲以太尉之职(三公之一)拉拢袁绍,与其缓和关系,却被袁绍以不愿与曹操同列拒绝。
丞相之职,乃名副其实的大汉第一重臣,天子之下第一人!
曹操既欲挟天子以令诸侯,操弄权术,那舍弃司空之位,就任丞相,便是其野心进一步膨胀的明证。
献帝对此担忧不已,眼下曹操出征未归,若其还朝,必定当面逼迫自己。
于是献帝找来自己的岳父,也身为国舅的董承,商量对策。
献帝说道:
“国舅,那曹孟德如今请为丞相,其已多次上书,逼迫于朕。若其还朝,朕当真不知如何应对,还请国舅为朕拿个主意。”
董承沉吟道:
“曹操野心勃勃,如今跋扈擅权,强君胁众,比昔日董卓,李傕,郭汜之流更甚!陛下可还记得田猎与那衣带诏之事?”
去年的许都围猎一事,献帝自是记忆犹新。当日曹操夺过天子弓箭,射杀猎物,代天子接受百官朝贺,如此僭越,已形同谋逆!
献帝彼时年少气盛,这才在董承的“怂恿”下,弄出了“衣带密诏”,意图拉拢尚有忠义之心的朝臣,伺机起事,共诛曹操!
见董承旧事重提,献帝对曹操更是愤恨不已。待其想起亲手写就的衣带诏,却突然冷静下来,甚至流露出一丝惧意!
当下宫中近侍,皆已被董承屏退,献帝却还是不由得神情紧张,不安地向殿外望去。
见四下无人监视,献帝才压低声音,流露出期盼之情,问道:
“国舅此言,可是又寻得忠义之士,欲扶保我汉室江山?或是皇叔刘玄德,已意欲带兵进京勤王?”
董承目光闪动,说道:
“皇叔玄德公,日前派人来信,言其讨伐伪帝袁术,虽连战连胜,即将兵临其伪帝都寿春,但那袁术兵雄势大,急切之下难以覆灭!玄德公亦牢记陛下旨意,以诛除曹操为己任,如今曹操进兵袁术汝南,皇叔不欲汝南之地,为曹操独得,因此上表奏请陛下,封平东将军吕布为豫州牧,以牵制曹操!”
献帝闻言,喜忧掺半,缓缓说道:
“皇叔讨伐袁术建功,朕心大慰!朕亦知那逆贼袁术势大,一时难以尽灭。只是......那袁术僭越称帝虽然可恶,如今遭曹操,皇叔,吕温侯,孙策等多方打击,朕倒并不担忧......朕担忧之人,实乃曹操此贼!其若就任丞相,更是大权在握,未来其称孤道寡,称公称王,甚至仿效袁术,谋逆称帝,都犹未可知矣!彼时朕依旧在其掌握之中,该如何得免?”
随即,献帝又自顾自说道道:
“朕年少之时,那吕温侯,也曾拨乱反正,与王司徒(王允)一齐诛杀奸贼董卓,对社稷有功!此人虽未必如皇叔那般忠义,但当年在长安,其也不似李傕,郭汜一般逼迫于朕,反倒对朕执礼甚恭,朕心中铭记。若是皇叔保举,封那吕温侯为豫州牧,与皇叔一齐对付曹操,倒也未尝不可。朕如今心乱如麻,敢问国舅有何见解?”
董承仿佛早有准备,对献帝道:
“陛下,当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但敢无视我大汉朝廷,如那逆贼袁术一般称帝篡位者,倒是寥寥无几!臣虽与陛下一般,痛恨曹贼专权,迫害群臣!但我等皆在其掌握之中,不得不多做忍耐,那曹贼一向狡诈多端,心狠手辣,惟有徐徐图之!臣有个计较,不知陛下允否?”
献帝见董承已有定计,不由急切问道:
“请国舅速速言明!”
董承缓缓说道:
“曹贼既欲就任丞相,即便陛下不允,恐怕其亦会操纵群臣上书,逼迫陛下,此事难解!但曹贼虽在朝中呼风唤雨,天下诸侯却亦知其狼子野心。曹贼不过借陛下之名,排除异己,征伐四方!如今天下,除了皇叔玄德公,吕温侯,尚有几处诸侯,可以引为外援!”
献帝眼前一亮,问道:
“国舅意指何人?”
董承侃侃而谈:
“西凉马腾,河北袁绍!此二人皆可为陛下出力!西凉马腾,贤良忠厚,乃我大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其素有忠义之心,又久居西凉,麾下西凉铁骑战力强悍!可以其为外援,压制曹贼手中的京兆长安等地。而那河北袁绍,雄据青冀幽并四州,势力比那曹贼,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其近来与曹贼争夺河内,两家已是不睦,且袁绍拒绝曹贼拉拢,谢绝太尉之职!此二人,与皇叔玄德公,吕温侯一般,陛下皆可施以厚恩,命其与曹操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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