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宜在法国也被这样的消息震惊,她不明白,瀛洲国的高校为什么会把人才逼到这种地步。
余承舟在电话里说:“这还是大学。你是没有看到其他的新闻,艺术中心的小侯,三魂吓掉五魄,她刚到玉州湾,本来和导师约在一个休闲区,结果他们人还没有到,一辆重型车就冲了进去......”
余承舟的话不必讲完,王城宜在视频电话中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
两个人沉默着,你叹口气我叹口气,还是王城宜找到了新话题:“承舟,你在艺术中心还好吗?”
“以前也不觉得有多好,现在嘛,呵呵。”余承舟不知道怎么跟王城宜说,他犹豫了一下才说,“现在是糟糕透顶。”
王城宜和罗曼斯在法国做了一次线上展,虽然还不知道长期影响是什么,但从线上评论来看,法国观众的热情很高。
“承舟,你考不考虑结合线上科技?”王城宜试探着问。
余承舟苦笑着说:“城宜,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再搞了。瀛洲国,沪州,不需要艺术。我特别为你庆幸,我只要一想到你幸存于这个世界上,我就了无牵挂。城宜,我打算离开艺术中心。”
“离开?”王城宜被余承舟冷不丁提到的新打算惊讶得又一次叹气。
“是的,城宜。”余承舟很是无奈,《密友》那样的画展再也不能重现了。当年参加《密友》活动的获奖作者,都在奔忙于生活。其中有一位叫安之南的女孩,他还有印象。可他听说安之南去了德国以后,遭遇了重重技术的封锁,艺术,她早就抛之脑后,无暇顾及了。
同样是出国,安之南和王城宜的处境也不一样。人的努力和幸运究竟哪个更关键,没人说得清。可安之南带着一腔热血回国以后,竟然连个像样的实验室都建立不起来。没有实验室,哪里来的成果?没有成果,哪里来的项目?拿不到项目,就没有经费,没有经费,就没有实验室。一切陷入死循环。顶尖的团队都是院士,院士,安之南无法与之抗衡。
余承舟心里如堵大山。余承舟再也没有给孙平禹打过电话,他甚至已经很少再想起他。但王城宜的电话一响起来,年轻时候的岁月还是有一瞬间闪过他的脑海。
“承舟,你有没有想过来法国?”王城宜还是那么温和,但声音稳重而关心。
法国。去了做什么呢?余承舟静静地摇了摇头。
王城宜继续说:“承舟,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做我和Roman的经纪人,你看行不行?”
余承舟眼角渗出细小的泪水,他笑道:“城宜,我是你前夫啊。唉,年轻时候......真的对不起。”
王城宜笑笑:“承舟,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妈妈很惦记你。”
“城宜,我想,我暂时还没有具体的决定。现在沪州的高校和艺术中心的联合活动很多,说实话我不胜其烦,艺术如果变成一种任务,那就像爱听的音乐变成闹钟。我跟高校的人打交道,这种感受越来越强烈。”余承舟一口气说完,用右手大拇指关节按了按太阳穴。
沪州高校的新闻怎么能一一跟王城宜讲清楚呢?艺术中心也已经不是安安静静办展的地方了。整个沪州自从恢复日常后,几乎一蹶不振,再也不是先前的摩登之都了。余承舟到现在还记得官方通报出死亡名字时的那种恐慌,于乐康、孟瑞秋、薛伟军......
余承舟闭上眼睛,把当时的记忆从大脑中挤走。他一度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出现在这个名单上。那样也好,他想。
王城宜没有过多勉强:“好,承舟,你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你随时找我。承舟,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家人”。余承舟落下泪来。平禹说,最不应该活在“对不起”里,可是余承舟还是觉得自己有许许多多的对不起。
“城宜,妈妈还好吗?”余承舟想起田卿卿。
“嗯,妈妈很好。她和她的老年朋友生活得有滋有味,她认识了一个法国人,我想,她很快就会建立她的家庭。”王城宜想起母亲田卿卿,心里为她祝福着。父亲泉下有知,也一定会祝福她。
王城宜的电话挂断,余承舟打起精神,认真地考虑起她的建议。
艺术中心招来七个博士,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原本以为可以为这七个博士提供安静地创作环境,可是他们竟然还要做科研。艺术,科研,余承舟怎么也结合不起来。自从丹寒路上的事情一出,余承舟看出了所谓考核的门道。他倒吸一口凉气。
余承舟想起孙平禹的姐夫,乔增德。
青年人在学校念书遇到好的导师一切顺利,但是要受到导师的压制,即便逃出生天,毕了业,但依然无法逃出导师一代整体布下的密网。因为社会几乎所有资源,都由所谓导师一代把控。“非升即走”岂不是将青年人完全视为生产劳力,用尽即弃?!还要把“不合格”的帽子扣到这批从小到大成绩优异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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