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狐妖与人族的混血，嗅觉一流，有自信不会闻错。
所以一开始她也怀疑九游是和那些叛逃者搅在一起的邪妖，可经过短短几个小时的相处后，她又迟疑了。
就是这份迟疑，让她下意识地改了口，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如此，暗暗皱了皱眉。
老太太听完这番话倒没对九游身上的疑点多加置喙。
她只捏起碎片观察一会，叹口气，道:“我记得特管局曾介入处理麦头村的藏毒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只做了场法事就回来了。”
“当时是谁带的队？”
倪蕴闻言眼眸一闪，低头回答道:“回师父，是洛师伯。”
老太太听此点下头，沉吟后忽然转了话题，道:“过几日我要外出办事，那位就交给你带了。”
“还有，要加强锻炼他们明辨是非的能力，别被私人情感左右行事作风。”
倪蕴闻言表情一顿，又立刻回神，点头应是，捏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犹疑道:“师父好似对前辈十分看好？”
老太太嗯了声，道:“蕴儿，这是个贵人啊。”
她刚才说九游功德加身、大慈大悲可不是胡乱扯的。
对方身上那盘旋着的毫无一丝杂质的刺目金雾，无时无刻不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只妖绝对了不得。
她有预感，也许特管局很快就能拨云见日。
被老太太格外看好的九游已经在特管局人员的帮助下备注了身份，并签下妖怪生存守则声明。
当然，用的还是假名。
但特管局人员见九游签下这假得不行的名字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真要细说，在外用假名算是妖族心照不宣的规则。
因为对妖族来说，真名如人族的生辰八字一般都是禁忌，除至亲至信再外传容易把自己坑死。
也正是这一特性，使得倪蕴想套出九游的真名，去追寻麦头村的真相，可惜失败了。
办好该办的事，九游接过临时妖族通讯器，刚致谢挥别帮忙的人修往外走，就遇上了脸色难看的秦镜和大气都不敢出的陶芝。
秦镜见九游大摇大摆地在这晃，脸色又沉几分，道:“你怎么在这？”
九游见状欠欠地哟两声，歪嘴一笑，反问道:“你说呢？”
秦镜被九游气得暗自咬牙，反手就想掏出腰间的符箓，却被谈完话走来的倪蕴喊住。
“陶师妹，你将前辈送回去，秦师弟，你同我来。”倪蕴说完眼神催促秦镜跟上。
秦镜只好收回手跟上，经过九游时冷冷地瞪九游一眼。
九游被瞪了也不恼，歪脑袋就眯眼龇牙挂起鬼脸:略略略。
眼见秦镜鼻孔翕合，他立刻回头打断秦镜施法，若无其事地对陶芝说:“走吧。”
陶芝:“……”
师兄和前辈好幼稚。
她腹诽着替九游打开车门，见九游上了车正望着窗外游神，霎时欲言又止地抠抠手。
纠结来纠结去，她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前辈，您别看师兄好像很凶，其实他人还是不错的。”
九游没注意听陶芝说了什么，他正在脑海中翻着988提供的猫妖生平信息看。
猫妖的生平其实很简单。
开智几十年一直在深山过着闭塞的生活，直到几个月前听见游历路过的蛇妖说山下有个好地方，猫妖才心动下山，却在抵达目的地时莫名昏迷。
再醒来猫妖的记忆就变得模糊，混乱中妖物人族全在惨叫，猫妖不知道等了多久、又用什么办法逃离那个血池，气若游丝地钻入山林却不慎落入了陷阱，就没再醒来。
果然还是有问题啊。
九游沉思着心知一时半会无法弄清所有，不由地暗了暗眸。
听到陶芝又喊了句前辈，他才后知后觉地回头，对陶芝噢一声，兴致缺缺地拨了拨挂在脖子上的通讯器和几份护身符。
陶芝看九游心不在焉的，好像还是情绪不佳，连忙继续解释道:“其实师兄这样都是有原因的。”
“他……师兄唯一的弟弟是被坏妖杀死的。”
“据说找到时血肉都被吃光了，只剩具骨架。加上前辈多次出现在鬼怪横行之处，师兄的情绪就变得不太好，才会误会了前辈。”
“但我知道前辈是好妖，请您别生气。”
九游听完这段话只觉得眉头一跳，沉默了会，才道:“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好妖？”
陶芝听此憨笑了声，亮出两颗小虎牙，说:“我信师父，也信师姐。她们说前辈是好妖，前辈就一定是好妖。”
“而且局里已经调到监控了。上面显示前辈是在事故后才过去的，还善了后。坏妖才不干这事呢。”
九游被陶芝虎牙上反射的光闪了下，默默地把目光移开。
再次望向窗外，他下意识地抖抖胡须，心说要是沈遂安那小崽子什么时候能像陶芝信任师父师姐一样信任他，对自己也露出那对小虎牙就好了。
车内的氛围再次沉寂下来。
陶芝暗自皱皱鼻子，苦恼地想要是师姐在就好了，一定能哄好前辈，就听九游忽然道:“这里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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