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砾岩似乎看到草丛外的坦克，突然想丢了魂一般，偏离了原来的行进路线，往一旁冲了出去数十米，直到撞上一棵大树才停了下来。
快两抱粗的树干直接折了，树冠如同战败的巨人般轰然倒下。
坦克也好不了多少，车体前端凹下去了一大块。
不过动力系统并未受损，履带还在倔强地继续转动，在泥地上划出两道越来越深的沟壑。
砾岩估计是侧面装甲被击穿，命中了驾驶员。
被13毫米子弹击中，坦克驾驶舱内的惨状可想而知。
一旁“香花石”拉动枪栓，退下弹壳，随即又将一发子弹顶上了膛。
稍微调整了方向后，又是一声巨大的发射声。
几秒后，坦克的尾部开始冒出缕缕青烟，很快烟雾越来越浓密，一团火苗窜了起来，很快就演变成席卷整个车体的大火。
这时候炮塔顶部的舱门才被人掀开，几个身上冒火的人惨叫着，一个接一个钻了出来。
刚刚他们应该是害怕露头被狙击手伏击，所以一直待在车厢里苟延残喘，现在终于被油路的大火逼了出来。
“香花石”抄起突击步枪，从容瞄准，几个点射，把几名试图逃跑的坦克乘员挨个击毙。
“好了，搞定了，我们准备走吧。”“香花石”轻描淡写道。
砾岩这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香花石”的军事素养，估计自己一辈子都追不上。
之前看来确实是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都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连忙跳进后座，准备用胳膊再次把“香花石”抱回驾驶座。
刚把来到后座，砾岩脑海中熟悉的提示音却响了起来：
“后方1131米，正南，侦测到99毫米口径线膛炮发射，炮弹类型次口径超速穿甲弹，1秒后命中。”
砾岩下意识原地扑倒，按着“香花石”一起滚落到后座。
一颗带着炙热气浪的条状弹丸，从砾岩头顶电闪而过，把他的头发烧掉了好几缕，还好没伤到头皮。
越野车的挡风玻璃被打穿了一个大洞，还好这种弹头只有一个金属弹芯，没有装药，不然两人此刻已经上天了。
趁着发射间隙，砾岩抱着“香花石”重新回到驾驶座，启动引擎，飞也似地离开了草丛。
位置已经暴露了，留在原地，只会被下一发更准的炮弹打成碎块。
“我们在开阔路面上跑不掉，太容易被瞄准了。”“香花石”在砾岩耳边喊道。
“那怎么办？，快往左！”
“香花石”闻言立即一摆手腕。
一颗炮弹呼啸着擦着右侧车体掠过。
“香花石”回正方向盘后，大声道：“我要把车开进密林去，利用环境隐蔽，再找机会反击。”
“行，听你的。”
“减速！”
砾岩稍微松开了深踩的油门。
“香花石”手一扭，越野车斜着钻进了路旁的林区。
砾岩只感到周围尽是往后倒下的树木的影子，时不时有树叶刮在自己额头上，火辣辣的疼。
“香花石”拼尽全力控制着车的方向，在满是林地里玩起了越野障碍赛跑。
果然，后面追击的“奇鼠”轻型坦克没有继续发射炮弹，树木的遮挡让它的光瞄系统无法正常瞄准。
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矮树丛，树之间的间隙刚好可以容纳越野车通过。
“香花石”毫不犹豫地把车开到矮树丛前掉了个头，然后倒退着开了进去，没有熄火。
“一会儿你来开车，只需要直线冲刺到坦克的侧面，能做到吗？”
“直线的话，应该没问题。我可以用胳膊肘把住方向盘。”
“很好，现在帮我做下准备。”
几分钟后，发动机的隆隆声伴随着履带的吱吱声，一辆“奇鼠”轻型坦克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中，径直朝着两人的方向驶来。
甚至能看到炮塔角落里的车长观察潜望镜正在左右不断转动，显然正在全力搜索二人的踪迹。
砾岩开始坐不住了。
不过“香花石”没有发指令，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瞟了一眼后座，此刻“香花石”正扶着狙击步枪，安静地俯卧着，她的腰和腿上都绑着安全带，把他牢牢地固定在了座位上。
300米。
200米。
150米。
100米。
随着距离的拉近，砾岩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正要忍不住询问“香花石”。
却听到“香花石”轻呼道：“就是现在，最快速度，往坦克的右侧开。”
砾岩狠狠一脚油门踩下，越野车的引擎发出了一串低沉的吼叫，开始加速冲出矮树丛。
坦克内的车长很快发现了迎面疾驶而来的越野车。
他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敢送上门来当活靶子。
炮塔开始转动，准备瞄准目标开火。
不过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炮塔转动速度已经跟不上越野车的速度。
几个呼吸间，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到了20米。
目标即将进入侧向射界死角，坦克的炮塔停转了。
同一时间，炮塔顶部的遥控武器站上的机枪被激活了，开始调整方位和俯仰角，准备射击。
不过已经晚了。
就在遥控机枪调整好角度，即将开火的一瞬间，越野车已经抵达了坦克的右侧。
同一时间，“香花石”开火了。
熟悉的巨大发射爆炸声传来，砾岩感觉整个越野车都快被狙击步枪的后坐力掀翻了。
越野车歪歪斜斜开出去30多米，才被砾岩一脚刹停，差点撞上前面的大树。
而“奇鼠”轻型坦克，只往前继续开了不到5米，炮塔后部倏忽间像放烟花一样，先是往四周漫无目的窜出了几个火球，紧接着，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
整个炮塔都被掀飞，落到了几米开外，大量的零件和外壳碎片呈放射状崩飞。
沉重的车体则平地起跳，垂直向上弹起半米高，再重重地落下。炮塔连接处出现了一个黝黑的深坑，浓烟滚滚。
砾岩早就猫腰躲到了仪表盘的下方，只感觉车体被爆炸的冲击波吹的摇摇欲坠，各种硬物不停地击打在车体外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运气不错，刚好击中了炮塔里的发射药仓。”
这是坦克殉爆后，“香花石”说的第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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