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点钟,正是154上帝国公民最活跃的时候。
“外勤巡逻真是枯燥又无聊,哈?”
塞西尔的耳麦里传来队员略带戏谑的抱怨声,他开口,低声道:“我刚才听到,有人想回去坐班了?”
队员忘了今天头儿跟自己一块巡逻,急忙道:“不不不,亲爱的上将,巡逻的时候可以随时保护帝国公民的安全,这对我们治安队员来说简直是至高无上的荣幸!”
“副队长,您说是吗?”
耳麦里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传来安德烈含糊不清的声音:“我想是的。头儿,您得允许他们有放松的空间。”他的麦很嘈杂,听上去像是在夜市。
塞西尔沉默了一下:“在吃什么?”
“热狗!不……我是说……”安德烈声音弱了下去,“我是在检查夜市的食品安全问题,听说前几天有人在这里吃坏了肚子。”
塞西尔嗤笑一声,刚准备说点什么杀死对话,敏锐的耳朵却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微弱声音——
“救命……有人吗……有谁能救救我……”
塞西尔脸色骤然沉了下来,他按掉耳麦,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了一条河岸边的树林里。
那呼救声到这里就清晰了起来,能听出来,是一个雄子的声音。
借着卫星微弱的光芒,塞西尔眯起眼睛,隔着影影绰绰的树影,锁定了正在活动中的影子——
几个比较高大,像是雌虫,另外一个被按倒在了草丛里,已经看不见了,应该是体型较为瘦小,是一个很标准的群体冲突场面。
塞西尔手按在腰间激光枪上,随手一拨打开红外瞄准镜:“治安队!蹲一边双手抱头,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些活动的身影猛然一顿,而后缓慢地、齐刷刷地将头转向塞西尔。
数道目光一下落在了塞西尔身上,那种感觉,不像是被活人凝视了,反倒像是遇见了传说中的恶鬼。
塞西尔瞬间明白过来,那是一群被雄虫信息素干扰了精神海的雌虫。
他眼神一暗,打开耳麦:“来三个人,到我这个坐标,疏散群众,控制场面。”
“是,头儿!”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塞西尔猛地冲来,塞西尔轻巧侧身躲过,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那黑影的后衣领,小臂紧绷用力,将其狠狠地掼到地上。
雌虫发出一声野兽似的低吼,还在挣扎,却被塞西尔一脚踩住了脖子:“别特么乱动。”
雌虫之间打架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不会留情面,执法也是这样。对方配合的情况下当然可以顺顺利利缉拿归案,但很可惜,更多时候这些信奉拳头法则的雌虫并不愿意配合。
那就没办法了。
塞西尔脚上踩着一个,还要对付其他的,也不显得有多局促,反倒是闲庭信步,游刃有余。
这种情况持续到其中一个虫化。
巨大的黑灰色甲壳虫如同恶龙一般张开甲翅朝塞西尔俯冲过来,在它冲下来的瞬间,塞西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体型比它要大出一整圈的巨型螳螂。
覆盖着坚硬银盔的螳螂在月色下泛着辉光,鞘翅随着呼吸微微颤动,辉光也连带着颤抖。那双巨大的复眼没有感情地落在甲壳虫上,好像下一瞬间就会活活撕了它。
实际上,甲壳虫确实快要被活活撕扯成两半了。
堪称巨量的精神力如同钢制丝线一般不由分说地侵入它的精神海,让它在那一瞬间紊乱起来,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甲壳虫“轰”的一声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压倒了一片树木,扬起的灰尘直直往上窜出去好几米。
人形的塞西尔从灰尘里走出来,还抬起手挥了挥眼前灰土:“啧,环保部门又要写文件痛骂治安队了。”
他没有理会脚下痛苦拧身的雌虫,而是将他们交给了匆匆赶来的治安队员,而后抬脚向事发点去。
到了地方,塞西尔只能看见一个衣衫不整的雄虫正瑟缩在树边,几乎整个身体都要埋进灌木丛中。
见到高大的雌虫身影过来,雄虫又猛地往后缩了缩,嘴里念念有词:“别伤害我,求你了别伤害我……我还没有成年……”
闻言,塞西尔眼神微微暗了暗,他的脚步停在雄虫身前三步远处,看他蜷缩着,衣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脱下自己的队服外套,扔在了他身上。
“治安队。你已经安全了。”
带有体温的外套落在头上,雄虫颤抖不停地身体猛然僵住。他似是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慢慢地伸出手来,抓住那件外套。
就光抓着,跟藏在洞穴里的仓鼠似的,任由外套盖在自己头上,自己则在底下探出头来,睁着一双圆润的眼睛看塞西尔。
塞西尔见状,上前去伸手弯腰接管了那件外套,抖开披在雄虫身上:“这是给你穿的,不是拿来给你盖……”
他话还没说完呢,先被雄虫给抱了个满怀。
这幼崽可能是吓坏了,紧紧地抱着他,细瘦的手臂几乎快把他腰都给勒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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