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孽龙愣神的时候，姜离已经在其中暗自用力，随着姜离手臂的深入，对方开始抖若筛糠，那不是疼痛，那是恐惧。
“不，你不可以这样口牙！”
巨大的声波炸响在耳边，只是一瞬间，姜离的耳膜便被破坏，血红色的细线从姜离的耳朵中流出。
不过这仍旧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手掌继续深入，直到摸到一个成年人拳头大小般的球体以后他才停了下来。
感知到自己此身最大的依仗被敌人所掌握在手中，孽龙心中的恐惧更甚，动作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手掌拍击的动作越发剧烈，一时之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快把你的手拿开，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快逃，这东西不能碰！”
“孽龙，你究竟招惹了什么东西？！”
“我不想被它吞噬！”
……
不同的声音同时出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时之间像是开大会一样，令人不厌其烦。
声音很大，但是也仅止于此了。
姜离的手臂就像是无法撼动的天之四极一样，晃臂之间似能摇动山岳。
附着臂铠的手臂缓慢地从孽龙头骨下的黑色物质之中抽离。
那东西类似于泥土般的手感，其中的阻力却比任何一种物质都要大，就像是每一寸的黑色物质之中都拥有自己的意识。
而被姜离提在半空中的孽龙见自己的手段无法伤到姜离，它便不再做没有用的挣扎了，于是停下拍打的动作。
随后猛地攀附上了姜离的手臂，常人大小的手臂如同橡胶一样收缩，缠到了他的臂膀上。
左臂上的铠甲被卷的嘎吱作响，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其上铭刻着日月星辰与花鸟鱼虫的花纹变形收缩，眼看着就要毁坏殆尽了。
或许是觉得姜离的力量来自于那只臂铠，孽龙见状越发的卖力起来，可是它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也不知道到自己心脏正在因恐惧而剧烈跳动，也许是太久没用，作为生物的趋利避害的本能已无法立刻意识到自身恐惧的真正来源。
“咔啦──”
用于铸成臂铠的金属尽数破裂，一阵风不知从何处吹起，将眼前之人身上已所剩无几的衣袍吹开来，露出了那人左臂上的绷带。
孽龙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千年未曾跳动过的心脏在这一刻如同战鼓一样被敲动，它认为这是自己的直觉在向自己发出信号，它做得是对的！
下一刻，缠绕在臂膀上的橡皮一样的手臂之中弹出青黑色的指甲，那东西不像是人类的指甲，倒更像是兽类的指甲。
如同蠕虫口中的口器一样，疯狂卷噬着姜离手臂上的布帛，由于发力的地方不太对劲，所以绷带断裂的时间有些慢。
但孽龙等的起，它体内的“家伙们”正在阻止姜离将核心抽出身体。
“你的倚仗马上就要被我破坏殆尽了！我必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心跳得越来越快，那不知名的东西就要被自己给看穿了，逼近胜利的黎明，孽龙甚至用上了成语。
原谅它没有别的词语来修饰自己心中的高兴，它已经上千年没怎么和人交流了，当然，今天过后它还会度过许多个千年。
甚至活到第四十个千年也说不定。
闲话到此为止，啃噬要开始加速了！
也许是绷带的关键部分被破坏了，也许是青黑色的指甲将绷带切割完全了，反正姜离左臂上的绷带开始缓慢掉落。
夜色有些黑，天上的银月无法将光亮洒在此处，也无法照亮姜离脸上的古怪之色。
孽龙自然也不会思考这些，它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已经跃动到了此生的顶点，马上，它就要迎来自己自己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哈哈，我成了！”
孽龙大吼道，这一次只有一道声音响起。
吼声之后是月光，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一人一“龙”身上，孽龙终于可以看到它期许中姜离惊慌失措的面容。
然后它的心跳就跌停了，不是慢慢停下，也不是猛烈收缩，就是毫无征兆的跌停了。
说是毫无征兆也不对，应该说是在看清了姜离的左手之后。
在银色的月光下，孽龙看到了数不清的反光，那是被利齿与鳞片所反射出的凶光。
狰狞的血肉随着其所有者的用力而隆起，数道血管虬龙般蜿蜒，盘旋在猩红之色的血肉坑洞与鳞片之间。
狰狞，暴虐，这些不应该形容肉体的东西莫名出现在孽龙的脑中，这是它对姜离最客观的评价。
“你成了什么？”
冰冷晦涩的气息传来，犹如地狱之中恶鬼的凝视。
如果世有六道，那么修罗道之中的恶鬼也许就是如此吧。
胡乱飘散的思维回到了身体之中，不过孽龙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它就这样被姜离提在半空，没有了任何动静，是它有心事吗？
不，只是单纯的被吓懵了。
无穷的恶意缭绕在它的身边，铁锈味将它淹没，就这么一会，它的脑海之中已经开始浮现走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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