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鬼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死死埋在男人怀里，肩膀剧烈颤抖着，压抑多年的委屈、悲恸与思念，全化作撕心裂肺的呜咽哭声倾泻而出，冰凉的身躯在他怀中微微蜷缩，像株终于找到依靠的枯草。
男人掌心带着粗糙的温度，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目光温柔又疼惜地落在不远处的龙凤胎身上，声音沙哑却满是缱绻：“阿鸾……那两个孩子，是我们的骨肉，对不对？”
红衣女鬼缓缓松开他，红得快要滴血的眼眶里还凝着未干的血泪，指尖胡乱擦过脸颊，嘴角却勾起一抹带着泪痕的、温柔至极的笑，哽咽着点头：“是……是我们的孩子，是你当年盼着的龙凤胎。”
她转头望向两个怯生生站在一旁的小家伙，抬手轻轻招手：“孩儿们，过来呀。”等孩子们迈着小碎步跑到跟前，她攥着他们的小手，指向身边的男人，声音里满是期盼与柔软：“这是你们的父亲，快叫爹。”
两个孩子眨着清澈透亮的眼睛，先看了看母亲泛红的眼眶，又望了望眼前满脸风霜却眼神温柔的男人，随即齐齐扑进他怀里，脆生生的嗓音叠在一起，喊得格外亲热：“爹爹！爹爹！”
男人一把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中，粗糙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他们柔软的头发，眼眶瞬间红得发亮，声音里满是蚀骨的悔恨与心疼：“乖乖，让你们和妈妈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们刚出生没多久，还没好好看看这人间的日月，就跟着妈妈遭了这么大的罪，哎……都怪我，全是我的错！”
“爹，这不怪你！”男孩抬起小脑袋，用软糯的声音贴心安慰，小手还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女孩也跟着点点头，把小脸蛋贴在他的胸膛上，小声附和：“对呀爹爹，我们不怪你，只要能和爹爹、娘亲在一起就好啦。”
……
这温情又悲怆的一幕，让在场的年轻汉子、中年男人，就连须发斑白的老头子们都红了眼眶，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纷纷别过脸悄悄抹着，喉间满是压抑的酸涩。
徐灵风仰头望着男人渐渐变得透明的身形，小脸上满是凝重，脆生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死后不愿投胎，一直在人间寻他们母子，滞留人间这么多年。方才你感应到阿鸾阿姨的气息，拼了命闯进来——可你滞留阳间太久，又强行冲破空间屏障遭了反噬，现在快要消散了！”
男人低头看向眼前五岁的小家伙，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虚弱却带着释然：“是的。”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当场，红衣女鬼和龙凤胎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方才重逢的欢喜骤然被铺天盖地的恐慌取代，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男人转头看向妻儿，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些什么，红衣女鬼已猛地抬手捂住他的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声音又急又痛，带着浓浓的嗔怪与蚀骨的心疼：“你傻不傻！死了这么多年，放着好好的轮回不去，偏偏在人间颠沛流离找我们，一找就是这么久……你怎么这么傻啊！”
她的手微微颤抖，冰凉的指尖蹭到他脸上的泪痕，更显凄楚，话到最后已哽咽得断了音。两个孩子也察觉到父亲的异常，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软糯的声音带着哭腔喊着“爹爹”，眼眶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
男人轻轻掰开她捂着自己嘴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即将消散的微凉，目光灼灼地望着红衣女鬼，声音虽虚弱却字字铿锵，裹着跨越生死的执拗与深情：“阿鸾，这么多年我不肯投胎，就在人间四处找你们。第一世我没能护住你们，错过了太多太多，第二世我不想再留遗憾——我想跟你们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做夫妻，让这对龙凤胎再做我们的孩子。”
他的身形愈发透明，连声音都带着一丝缥缈的虚浮，却依旧执着地望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牵挂：“我的愿望真的很小很小，从来不是什么荣华富贵，就只是想和你们一家人完完整整团聚，续上这断了的缘分。也正因为这个，我才一直守在阳间，死活不肯离去。”
在场的人听着这番掏心掏肺的话，泪水更是汹涌难抑，年轻汉子抹着眼泪别过脸，老头子们不住地叹气摇头，喉间的酸涩堵得发慌。红衣女鬼早已泣不成声，死死攥着他越来越淡的手，仿佛想把他的温度攥进骨血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轮廓一点点变得透明，连指尖的触感都在渐渐消散……
周围的老头子们泪眼婆娑，中年汉子、年轻小伙也个个红着眼眶，望着相拥的一家人，满心期盼他们能下辈子投胎再续前缘。
“别盼了——灵魂一旦彻底消散，就再也没投胎的机会了。”徐灵风脆生生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希冀，不带半分缓和。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瞬间齐刷刷看向他，年轻小伙急得往前凑了两步，嗓门带着哭腔：“难道就真没办法了？你懂这么多，快想想办法，算我们求你了！”吵嚷声嗡嗡作响，让徐灵风皱起小眉头，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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