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好笑着摇头,轻拍养剑葫芦,身形骤然拔地而起,宛如大鹏展翅。下一瞬轰然落下,一屁股坐了上去。
“轰隆!”
地面剧震,尘土以阿良落脚处为中心冲天而起。
那拼命挣扎的“黑皮球”被牢牢压在臀下,所有反抗皆成徒劳。
恰在此时,李咏梅赶到现场。一见阿良这般粗暴对待黑茧,当即怒发冲冠。
“你起来!伤到它怎么办?”
阿良一愣,无奈苦笑。
得,好心帮忙反遭埋怨。
他低声嘀咕“真难伺候”,这才起身放开压制。
黑茧一获自由,顿时像被烫着似的连蹦带跳地逃走,模样狼狈又滑稽。
“哎呀!”李咏梅急得手舞,“你怎么让它跑了!”
阿良摊手:“不正是你让我放手的?”
少女简直气极反笑。
所幸李咏梅反应迅速,她无暇争辩,一个飞扑再度将黑茧按倒。那东西又挣又蹦,险些将她掀翻。
“静!”
她从袖中抽出一枚金辉流转的符箓,眼疾手快贴在黑茧表面。翻滚的黑气渐渐平静,动作也随之迟缓。
“终于抓住你了……”李咏梅将黑茧紧拥怀中,额前碎发已被汗水濡湿。
阿良踱步上前,双臂环抱,端详着符箓上的金色纹路,眉梢微扬:“这是……静心符?”
李咏梅也不遮掩,收敛心绪答道:“正是。此符是我先生所授。他为人儒雅,最擅教导修身养性之道。”
阿良听完,嘴角带笑:“有点意思,儒门中人啊……那他倒还算有几分学识。”
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黑茧:“既然你有本事定住它,那你想过,接下来该怎么办吗?”
李咏梅一愣,垂眸望向怀中。那被黑气包裹的圆团轻轻蠕动,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呼吸起伏。
“我……我还没想好。不过婆婆她定有法子。”
阿良倒是好奇,能让少女这般信赖的“婆婆”究竟是何方神圣。
李咏梅浅浅一笑:“你随我来便知。对了,还未请教大叔尊姓大名?”
阿良一听要自报家门,顿时哈哈大笑。他拍开葫芦灌了口酒,抱剑而立,摆出自认潇洒的姿势,拇指朝自己一指:“在下姓梁,江湖人称阿良,落魄山门人。”
“落魄山……”李咏梅听到这个名字,神色一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名唤江尘的老头?”
阿良笑容一滞,沉默片刻后恢复那副散漫模样,仰头又灌一口:“怎么?你也认得那老头?”
李咏梅轻轻颔首:“孤行是他的亲传弟子。我……算半个吧。”她稍作停顿,似在斟酌词句,“未曾正式拜师,但老头指点过我几招。”
阿良闻言瞥了眼圆滚滚的黑茧,心下恍然:难怪带着大河剑,原来是那老头新收的徒弟了。不过,那老头好像不收徒了吧,而且这小子瞧着……倒不像是能承袭衣钵的料。罢了,多想无益,先探探这丫头的来历。
他灌了口酒,嬉笑着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李咏梅。没什么江湖名号,叫我李姑娘便好。”
“李姑娘,成!”阿良咧嘴笑道,“能带我去见见你家婆婆么?听你念叨好几回了,大叔我挺好奇的。”
李咏梅爽快点头:“自然可以!不过……”她垂眸看向自己左脚,微微蹙眉,“你得先帮我把鞋子寻回来,方才被你扯掉了。”
“鞋子?”阿良一愣,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李咏梅左足赤裸,只覆着一层素白绸袜,轻薄的织物沾了些许泥渍,但仍旧能清晰地看见底下透出的白皙肌肤。
纤细柔美,宛如羊脂白玉,吹弹可破。只是...有点过于没血色了。
她察觉阿良的目光,轻咳一声,将裙摆往下拢了拢。
阿良神色转为严肃:“你这腿……是有旧伤?”
李咏梅低下头,声音渐轻:“嗯,练功前就落下的毛病……”略作停顿,她抬眼望来,“不过我平日掩饰得尚可,少有人察觉。”
阿良一怔,想起自己方才将腿脚不便的少女按在地上的事,心头掠过一丝愧意:“倒是眼拙了……行,你在这稍候,大叔我这就去帮你找鞋。”
话音未落,他身形急掠而出,带起一阵疾风朝先前交手处赶去。
不多时,林间只剩李咏梅一人。风拂过枯叶,带起些微的沙沙声。她垂首看着怀中黑茧,唇角泛起浅浅笑意。
“大叔你这人倒也有趣,可惜我现在顾不得这些。”
并非认定阿良是恶人,只是江湖行走,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说着,自怀中抽出一张缩地符,符纸骤燃,脚下地面浮起淡淡光纹。下一瞬她身影一晃,悄无声息地消失,唯有一片花瓣悄然飘落。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阿良叼着几根草叶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只白鞋,边走边嘀咕:“这丫头脚真小……诶?”
他声音骤然停住。
李咏梅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
阿良怔了片刻,忽地笑出声来。
“嘿,这丫头还真是的,说好在此等候,谢字都不留一个,就跑没影了。”
他将鞋子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
“唉~年纪大了,变邋遢大叔,迷倒千万少女的本大爷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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