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云杰没说话，眼睛眯起来，半晌后笑了两声。
“哈哈，‘老婆’？”他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讽刺，“上个月是‘女朋友’，前天晚上是‘未婚妻’，今天——直接成‘老婆’啦？你这升级速度，呵，可真够快的啊。”
“嗯，确实，”林嘉享一脸坦然，对他的话照单全收，“你是不知道，我们俩一直都挺快的，第一次见面直接坠入爱河，认识第六天就确定了关系，第七天就……啧……嗯。”
见对方面色瞬间沉下来，眼神变得冷冽，他笑得一脸纯真无邪。
“对了，还有一事儿你也不知道，”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色小本，“这也是我来找你的主要目的，”他把小红本举起来，晃了晃，“今天上午，新鲜出炉，特意、拿来、让你、欣赏。”
看着路云杰神色大变，流露出震惊，林嘉享非常满意，笑容直接开到最大。
“陈境，也就是你的初中同学‘陈雪颜’，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们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夫妻关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尊重她，就等于不尊重我，威胁她，就是在威胁我，”他趴到桌上，盯住对面那双精明冰冷、又压抑着震惊与愤怒的眼睛，“如果你以后还想找她，麻烦先告诉我一声。我这个人，说实在的，胜负欲和占有欲一向不强，但是对陈境例外。我不喜欢有人挖我墙脚，尤其是……以一种非常另类的、让我极为不爽的方式。”
路云杰几乎能听见自己咬牙的声音：“林嘉享，你是来向我宣示主权的吗？你是觉得自己赢了吗？”
宣示主权？赢？
“哈哈哈哈哈！”
这两个词直接把林嘉享逗笑了。
“宣示主权？向谁？向你吗？赢？赢谁？赢你？哈哈，不是……我觉得你恐怕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他靠回沙发里，“主权我不需要宣示，本来就在我手里，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赢，因为就不存在竞争，”他依旧笑容可掬，“但既然你提到，那我还是想说一句——放过我老婆，就等于放过你自己，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见对方眼神再次变化，变得锋利、冷凝、狠戾，像前天晚上在KTV打架时一样——
他知道他听懂了。
“路云杰，我清楚你的事，但我只在乎跟我老婆有关的部分，至于其他的，与我无关。所以，只要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能听进去，就能成功避免冲突，以及冲突产生后，会面临的一切问题。”林嘉享直视着他，“尤其我现在是以陈境丈夫的身份坐在这儿，诚心诚意劝你放弃。”他一顿，又补充，“当然，决定权在你。”
见对方抱臂不语，他又说：“你知道我是玩极限运动的，我这人，最不怕的就是挑战，最不缺的就是勇气，如果你一定要挑战我，那也没问题。”
将结婚证收进口袋，妥帖放好，他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过程中，他脖子仰起，路云杰看清了纱布上的图画——
一只红色小鲸鱼。
放下茶杯，林嘉享笑得阳光灿烂：“刚才我说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为此，我可以向你保证，”他眉毛抬起来，“如果你选择挑战我，不论以何种方式，我，林嘉享，随时应战，且奉陪到底。”
……
陈境在车里等着林嘉享的消息。
一个小时前，她看着对方走到兰博基尼前打招呼，看着驾驶室的门掀起，路云杰下车，看着那跟余江川和陈韬韬相似、挂着大彩的脸，冷酷而颇具喜剧色彩地盯着林嘉享。
而她男朋友……哦，不，是她老公，站姿笔挺，小脸雪白，带着笑意，一派逍遥自在——
从对峙状态上就赢了。
她不禁松了口气。
她看到他们稍作交谈，路云杰走上人行道，两人一前一后往前去了。
她想跟上去，但又想起先前答应林嘉享的话——
“你就在车里等我，不要跟着，不要让他看见你。”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发消息：【你去哪儿？】
但对方一直没回。
她心里着急，但又觉得此时不应该一直追问。于是深呼吸，掏出林嘉享的童年照来看。
果然，很快平静下来。
大约半小时后，林嘉享发来消息，是个定位，附带一句话：【十分钟后再出来。】
她很听话，盯着锁屏上的时间，一分一秒计时。
将近十分钟的时候，路云杰回来了。他表情冷酷地上了几个车位前的兰博基尼，很快驾车离开。
看着绿色车身汇入车流，陈境下车，点锁，往定位上的餐厅走。
到达餐厅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林嘉享临窗而坐，正把一卷塞得鼓鼓囊囊的烤鸭放进嘴里。
他鼓着腮帮子，嚼得很用力，仿佛是跟谁赌气，在报复性饮食。
陈境走进去，跟服务员说了找人，然后径直走到男孩面前。
她低头看他：“你在干嘛？”
男孩仰起脸来，因为嘴里塞着东西，声音模模糊糊：“吃……放……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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