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章地主走的时候，还是生了一肚子气。
上次她也是乘着大风而来，结果生了一肚子气而去，当时季宇宁还拿她跟“肉包子”比。
这次，同样是刮大风的天她来的，这个“肉包子”居然换成了“猪八戒”，还说什么“凡间的天蓬元帅”，这让小章地主更生气了。
不过，这次她也同样有收获。
上次，季宇宁答应给他们京城文艺写一篇科幻小说。嗯，那篇科幻小说带上她的眼睛，写的还真是挺好。
这次，季宇宁答应交一部电影剧本。就是电影小花的剧本。
这个剧本季宇宁已经在着手写了。正好赶上这次京城文艺来约稿。
这位小章编辑虽然说话气人，主要是跟季宇宁说话的时候气人，但人还是特别聪明的。
她能看出来季宇宁就是故意气她，把她气跑了，然后就不用交稿了。
她自然是不能让季宇宁得逞的。
“季宇宁，你干嘛故意气德宁姐姐呀？德宁姐姐多好啊。”
看见章德宁走了，刚刚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小查同学，也忍不住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
刚刚大家都能看出来，季宇宁就是故意气小章地主的，不过也只有单纯而又心直口快的小查同学说出来了。
“你看看刚刚小章编辑催稿子的样子，像不像地主向长工催讨租子时候的样子？”
季宇宁这个比方，让一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可是人家杂志社是给我们稿费的呀。”
小查同学还是不明白。
她就是觉得未来能够给她稿酬的德宁姐姐很好，很亲切。
“就那个稿酬标准啊，小查，你知道他们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我的一本诗集，他们挣多少钱吗？”
“他们连续几次再版发行已经超过100万册，至少已经挣了超过50万了。而且他们以后还会再版。
那你知道给我的稿费是多少钱吗？”
“才给我200多块钱稿费。而且这稿费是一次性的，无论他们再版多少次，都跟我这个作者没关系了。
这是不是很不公平啊。”
大家听了都眨着眼睛不吭声，好像200块钱对于50万来讲，确实是太少点儿了吧。
“嗯，这点儿稿酬只占出版社收入的不到万分之四。”
见大家没算明白，季宇宁随即把答案说出来了。
“杂志社也一样，它每期发行的杂志都有几十万册，有的甚至超过100万册，给作者的稿酬也是这个数，而且每期杂志有可能还要加印，有的甚至加印到第3次第4次，加印也不给作者稿酬啊。
比如一个作家，他花三年的时间写了一部长篇小说，有30万字，出版社给他2100块钱，这是他这本书挣的所有的钱，平均一年是700块钱的收入。
可是呢，他写长篇小说的时候，每年花在收集资料的钱，都不止这700块钱。
也就是说所有的钱都叫出版社挣了，作者最后反而不仅没有收入，还自己搭出去一些钱，还搭出去那么多的时间，那以后谁还认认真真的写那些高质量的文章呢。”
“可是国家就这么规定的呀。德宁姐姐她也没办法呀。”
“是啊，小查你说的对啊。
但是呢，她不明白，不是杂志社给的稿酬在养着我们这些作者。而是我们这些作者在养着杂志社啊。
所以呀，她来征稿的时候，为什么不能客客气气的呢？
你看她那个样子，季宇宁，快交稿。
我是不是欠着他们杂志社的呀。
我能最后答应给他们交稿，已经是很发扬风格了。”
季宇宁可是知道，后世八十年代的时候，那些文学期刊杂志社向知名作家约稿，那手段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
有直接拎着现金上门约稿的，有特地为作家在饭店包一间房专门写作的，还有的请作家去风景点免费度假旅游的，当然这最后必须要交稿才行。
那时候实际上在稿酬之外，给作家的更多。
可见当时文学期刊的收入有多么高，不仅出版社杂志社收入高，而且编辑们收入也不低，季宇宁甚至在心里猜测，他的那些编辑的奖金，可能都比他这个作者的稿酬高。
实际上季宇宁现在心里吐槽最多的，就是再版作品不能拿稿费，而作者常常得买书赠人，所以愈是受社会重视的书，作家贴钱就愈多。甚至有的作家还要到处借钱买自己的作品去送人。
前世是直到80年代的后期，才有类似于作家的工会这样的自己成立的机构，像80年代末成立的那个海马工作室，为作家自己争稿酬，争权益。
他现在也没办法说的太多，尤其是跟面前的这些同学们，这些未来的作家们。
等到若干年后，他们就会心里有同样的感受了。
星期四下午，人文社的邢大姐也跑来了。
不过她晚了一步，他们人文社只能等到京城人民出版社先出那本人到中年的单行本之后，他们才能接着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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