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的表情又一次凝固在脸上。
“呃......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懂。”
葛莉亚瞥了他一眼：“学院里，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艾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既然您都知道自由之子的事，为什么不报告给紫晶宫？”
葛莉亚挽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换了一个姿势躺在沙发上：“很简单，因为我没兴趣。”
“斯莫尔他们都是有才华的聪明人，有自己不同的选择很正常，这些事情与我都没有关系。”
“但你不同，你不光很聪明，而且天赋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
葛莉亚直视着他，露出了一副莫名的玩味笑容：“你的精神之海是有异常的，对吧？”
“......是索拉雅告诉您的么？”
“不，我对那小丫头没兴趣。”葛莉亚摇了摇头。“你12岁刚入学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出来了。”
恐惧顿时笼罩在了艾文的心头。
就算是在单独面对巨龙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受到过如此强烈的威胁感。
他甚至从面前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出一点魔力波动，可对方从十多年前就已经盯上了他，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
“您如此热衷于研究，为什么不选择公开这件事，或者将我秘密抓捕起来？”
葛莉亚轻笑一声：“呵，在你眼中，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女魔头么？”
“研究一个死人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我把你的大脑切开也只能得到一堆脂肪和血管，并不能窥探到你精神之海的秘密。”
艾文闻言也是默然，这个世界对精神之海的研究确实很浅显。
运用解剖手段可以找到人体内的魔力漩涡，但精神之海的位置则是完全无法确定。
许多研究认为它应该是在人的大脑中，因为人只要大脑收到损伤，精神之海也会受到重创。
精神魔法的原理也是从脑部来攻击精神之海，如果只看这两条侧面证据，精神之海的位置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但在实际操作中，无论以何种方式解剖脑组织，人们都无法从外界观测到一个人的精神之海。
似乎只要人的生命体征一消失，精神之海也会随之立即消散。
“你的天赋也是有问题的，可能你自己还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葛莉亚继续说道。“如果你出生在圣卢利亚附近，你那红色的魔力天赋颜色会让你立即被绑上火刑架。”
“我明白......那种红色确实有些问题。”艾文如实回答。
他自己的噩梦里出现的那些红色血光，还有在圣路利亚从那团烂肉身上所见的红光都证明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对这些东西的来历，艾文却没有任何头绪。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自己身上的力量和圣卢利亚教会头顶上那个烂肉怪物的并不相同，只是有可能类似、或者出于同源。
思考了一会，艾文抬头看向葛莉亚问道：“学院长，您知道我和艾格妮斯亲生父母的来历吗？”
虽然他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百分之百能够确定，自己这兄妹俩都是有父母的，并不是被那个老登凭空创造出来的生命。
而且他当初昏迷时也梦见过一个母亲模样的人，那个模糊身影给他的感觉太真实了。
“我试着查过。”葛莉亚似乎预料到了他的问题。“但是很遗憾，整个法兰德斯本土境内都找不到有关的人。”
“而殖民地和海外过于混乱，对此我也爱莫能助。”
“我明白了，谢谢。”艾文点点头。他本来也没对此抱太大希望。
“好了，我们扯得太远了。”葛莉亚将话题收拢回来。“我之所以不希望你掺和自由之子的事，就是因为你的天赋太过于稀有。”
“像你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潜心于魔法和魔导研究中，而不是去参与那些无聊的政治斗争。”
艾文苦笑道：“您以为我想么......但现在我已经陷得太深了。”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自己考虑清楚。”葛莉亚眉头微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最近应该准备在帝都动手了，对吧？”
“用理性分析的话，他们成功得手的概率不超过10%，跟着他们送死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茶几上摆着的黄金群岛产高档雪茄，艾文也不客气，直接拿上一根，剪了之后拿手点上。
葛莉亚·拉法耶特并没有介意，只是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没办法啊学院长......我的爱人、岳父、老师都在里面。”
“就算您能保下我一个人，到时候你还能保下一个谋反的帝国公爵吗？”
艾文笑了笑，眼神中泛起了一丝寒光：“再说了......我只是胆子小罢了，但这不代表我对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一点怨气都没有。”
葛莉亚的眼神中泛起了一丝遗憾：“这样吗......我明白了。”
“感谢您的理解，学院长。”艾文也知道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起身告辞。“祝您研究顺利。”
“慢走，不送。”
关门的声音响起之后，葛莉亚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拿出一枚带着皇室紫晶纹路的符印，嘴里喃喃道：“我也有不得不做的事，抱歉了。”
说完她便将符印捏碎，一缕微不可察的黑色雾气便从中浮现，向着门外飘去。
之后葛莉亚也拿起一根雪茄点上，别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烟叶燃烧和呼吸的声音。
直到一根雪茄几乎燃完，敲门声才再次响起。
“进来吧。”葛莉亚头也不抬地回应。
走进别墅内的那名身材高挑，有着一头标志性金发，显得城府颇深的中年男人，正是法兰德斯帝国的皇太子，阿尔伯特。
“东西释放出去了吗？”刚一进来，他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葛莉亚的神色依旧淡漠：“已经做完了。”
“那么，他有没有和任何邪恶势力扯上关系？”
“没有。”葛莉亚毫不犹豫地回应。
得到确切答复后，阿尔伯特立马就转身离开。
许久之后，葛莉亚突然轻笑了一声。
“小屁孩，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阿尔伯特啊......真是可笑，你真的以为只凭借一个精神锁链，就能禁锢住这个世界上最自由的灵魂吗。”
“呵呵，维洛里亚家族，恐怕就会灭亡于他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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