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女儿年纪轻轻的就遭受了那非人的待遇，老妇更是一字一泪，泣不成声。
“若你的女儿被人欺辱……糟蹋，你也不给她医治？若你的女儿……小产，你也如此嫌弃，不予救治吗？”
她每说一句就往前一步，陈大夫被她逼迫的连连后退。
“若，若，若你女儿不四处招摇，哪，哪会……”
她的音调猛地拔高，“我们贫穷人家的孩子，哪个不露面讨生活？她何错之有！”
老妇急得眼泪婆娑，哽咽着望向人群，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向自己的胸口。
“是啊，这哪能怪那孩子。”
“她家女儿长得甚是水灵，唉……可惜了。”
“她家就娘俩，就靠做点针线养活自己，又不是千金小姐，哪能不抛头露面啊。”
人群中知晓内情的人不由开始同情那老妇。
有人渐渐开始指责陈大夫枉为医者，没有同情心。
陈大夫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屑，“那么多贫穷女子，为何人家没发生这些糟心事，偏只发生在你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不知情的人听了这番言论，又觉有几分道理，不少人开始细声询问老妇小女的作风。
这些声音看似小声，却句句入了老妇的耳里。
“我，我女儿，好好的一姑娘……”老妇急得泪水连连，颤抖着手，一一指向人群讨论的人，最后停在陈大夫鼻前。
“你，你们休得胡说，勿要污了她的名声！”
她神情悲愤，言辞恳切，步步紧逼。
陈大夫像似失了语言一般，接连踉跄几步，他的额头开始莫名冒汗。
两人所到之处，众人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那时她才14岁啊！你，你们竟如此……我可怜的女儿啊……”不知是怒火攻心还是伤心过度，那老妇人身子一歪，昏倒在地。
莫问听见咚的一声，不明所以，忙问忠伯。
“怎么了？”
“那老妇昏过去了。”
“过去看看。”
“是。”
忠伯领着莫问正要上前，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忽地从后面响起。
“你这药铺不开也罢。”
不知为何，听见这冰冷陌生的语气，莫问有片刻的愣神，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不知是谁惊叹一声，“他的头发……”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男子负手缓步而来，雪衣银发，一身白色铅尘不染，宛如山水画卷里走出来的仙人一般。他的姿态随意，却让人有种不敢亵渎的压迫感。
原本围做一团的人群不由自主地朝两边分离，为他让出道来。
“你胆敢再说一……”陈大夫满腔怒火，抬眼就对上一双邪气凌厉的黑瞳，余下的“遍”字顿时咽回肚里。
“开医馆不治病……不开也罢。”俊秀的眉峰一挑，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姓陈的大夫已口吐污血，伏地不起了。
老妇见此诡异的场景，蓦地止住哭声。
“……”
空气静了许久。
药童的视线在陈大夫和银发少年来回扫视，迷离的眼神渐渐清明，神色复杂地看着银发少年。
“……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众人回神看向离魄，那些眼神多了几分疑惑和诧异。
“哦——我？我怎么了?”银发少年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不知为何，那药童竟不敢与之对视。
人群有人认出少年身份，指着他的方向，结结巴巴地道：“他，他，他是……‘邪毒’……“
此话一出，气氛凝固一瞬，下一秒周围一片此起彼伏地抽气声。
莫问闻言也是一怔。
“嗯？”苏木眉心拧了一下，黑眸悠悠地扫视一圈，瞧见那些五彩缤纷的脸色，邪魅的眸子不由微微一挑。
“是，是是，是他！是邪毒……”那是一个看上去憨厚老实的刀客。
他旁边一个廋小的男人眼里充满了恐惧，身体不止地发着抖，不等刀客说完，忙不迭的朝反方向逃。
他跌跌撞撞里摔倒两次，爬起来头也不回继续逃跑，仿佛身后有恶鬼一般。
一直等那人跑得无影无踪，众人才回头看着面前这个一头银发的男人。
他五官俊美，脸带笑意，有什么可怕的?
喉结滚动一下，苏木苦着一张脸，开口道：“我这么可怕？”
他这默认身份的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心存侥幸的众人大叫一声，立刻做鸟散状，四处奔逃开去。
偌大的场地转眼只剩下莫问和忠伯两个看客。
苏木抬眼，似不经意朝这边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朝老妇走去。
“你为什么不跑?”
老妇人闻言“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紧接着将头一磕到底，俯趴在地上，哀求道：“求您救救我女儿！”
唇角浅浅一勾，他道：“你刚瞧见了，他们都怕我得很，可见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老妇诚惶诚恐，“虽然不知公子是何身份，但凭刚刚为我解围，在我心里你就是好人。”
苏木“呵”了一声，沉默片刻，才撇嘴道：“好人?可惜我不是！不过我瞧对面那个姑娘倒是会医的模样，要不……你去求求她?”
老妇顺着他下巴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抬头“望”向这边。
她静默地站在那里，蓝色裙摆迎风摆动，瘦弱的体型在风中一目了然，苍白的脸色，让人一眼就知道她身体不好。
她的气质淡漠疏离，一双黑眸如深不可测的黑洞，又如暗无天日的深渊，为她秀美的五官增添了几分诡异。
“……”
老妇瞅瞅苏木，又瞅瞅莫问，如此几次之后，她才迟疑着出声，道：“那，那位姑娘似乎……”
老妇打量莫问的时候，苏木也在打量莫问。
两个月不见，她又廋了。
苏木闻言回头看向老妇，眼底的神情晦暗不明。
“嗯?”
“她的眼睛……”
苏木面带微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当然若你能忽视他眼底的冰冷的神情的话。
“……”
彼时站在他们对面的忠伯正打量苏木，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忠伯脸色当即一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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