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夷正摆弄着安全带的金属扣，闻言仰起脸：“哎？可是我们...…”
话音未落，右耳已被塞入微凉的耳机。
轻快的爵士乐流淌而出的瞬间，涂知砚低沉的嗓音混着音乐节奏响起：“这首是《L-O-V-E》，Nat King Cole的版本。”
女孩歪头听着复古的旋律，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打节拍。
涂知砚凝视着她随节奏晃动的丸子头，心里面一片软乎乎的。
耳机里传来“L is for the way you look at me”，他借着整理耳机的动作，将另一只耳机塞进女孩的左耳。
双声道立体音效骤然包裹住她，许清夷惊讶地转头，鼻尖险些擦过对方的下颌。
涂知砚保持着撑在椅背上的姿势，金发垂落额前：“这样音质更好。”
他义正辞严地说着，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绯色。
许清夷盯着他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锁骨，突然发现这人正经外表下说不定还藏着其他的。
她故意将音量调高两格，在鼓点最密集时突然凑近：“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涂知砚的脊背瞬间绷直，薄荷香混着水蜜桃的酸甜气息扑面而来。
他慌乱后仰时后脑勺撞上车窗，咚的闷响引得司机师傅频频侧目。
“小心！”
许清夷伸手要扶，涂知砚却已经捂着脑袋缩进角落，从指缝里漏出的声音闷闷的：“没事...…一点也不疼。”
这个意外让许清夷忍俊不禁，涂知砚看着她微微翘起的嘴角，突然觉得撞这一下实在值得。
他揉着后脑勺坐直身体，指尖悄悄勾起女孩散落的发丝：“这么开心？”
“因为发现阿砚意外的...…”许清夷歪头思索两秒，指尖戳了戳他绷紧的肱二头肌。
“可爱？”
话音刚落就被抓住作乱的手指，温热的掌心将她整只手包裹住。
涂知砚低头凝视两人交叠的手掌，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只在面对你的时候。”
在耳边传来的音乐声中，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她手背淡青色的血管。
许清夷感觉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慌乱地抽回手去够矿泉水瓶。
涂知砚先一步拧开瓶盖递过去，看着她小口小口吞咽时滚动的喉咙，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口渴难耐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要听故事吗？”
涂知砚突然打破沉默，想找点话题让气氛不那么沉寂。
男人修长的指尖在手机相册里滑动，"去年和我哥在瑞士滑雪...…”
话音却戛然而止——最新照片赫然是昨天直播时偷偷截下的女孩侧颜。
许清夷好奇地探头：“什么照片？”
涂知砚手忙脚乱地锁屏，手机却脱手滑到座椅缝隙。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额头相撞的瞬间齐齐痛呼。
“你们小年轻哦...…”司机师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带着这本地人的口音，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隔离板不知何时降了下来。许清夷捂着泛红的额头缩回座位，余光瞥见涂知砚通红的耳尖，突然意识到什么：“你刚才是不是...…”
“洱海到了！”涂知砚猛地推开车门，暖洋洋的阳光洪水般涌进来。
他站在逆光里伸出手，指尖还沾着未褪尽的潮意：“要喂海鸥吗？我买了面包。”
许清夷望着他闪烁的蜜色瞳孔，忽然绽开灿烂的笑颜：“要！”
她将手放进那个等待已久的掌心，触感比想象中还要温暖干燥。
短暂的扶稳女孩后，涂知砚就主动松开了手，背在身后的手掌却忍不住蜷缩着，像是在回忆刚才将另一只小手握在手心的感觉。
吹拂的清风掀起两人的衣角，男人走在靠阳的一侧，用身体挡住遮阳伞没挡住的阳光。
“哇~好多小鸟！”
女孩没忍住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前方宽广的水域上，栖息着不少灵动的小鸟。
涂知砚看着她急切的步伐，往前跟了几步，处于一个随时能扶稳女孩的距离。
“这里有面包。”
他递过去买好专门用来喂海鸥的面包。
女孩惊喜的回过头，弯成小月牙的眼睛里全部都是他的倒影。
“谢谢阿砚~”
声音甜甜的，就像她一样。
男人默默想，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许清夷正在沉迷掰面包碎，然后将其抛向空中，看白色羽翼掠过指尖时，女孩突然转过头，笑问道：“你刚才在车上是不是偷拍我？”
涂知砚手一抖，整块面包掉进水里。成群的海鸥俯冲而下，在翻涌的浪花间，他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不是的……是直播截图。”涂知砚盯着水面飘远的面包块，喉结急促滚动两下，忍住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偷拍。”
说这话时，兔总还有点小委屈。
浪花卷着海水拍在礁石上，碎成细小的泡沫。
“对不起呀，是我错怪阿砚啦~”
知错就改的女孩立刻道歉，然后踮脚凑近他沁出汗珠的鼻尖，指尖戳了戳随呼吸起伏的胸口：“但是……”
她微妙的停顿了一秒，然后笑着开口，“原来兔总要隔着屏幕才能拍我呀？”
明显就是故意在逗他，否则怎么会笑得像只使坏的小狐狸。
……淘气。
男人看着她狡黠的笑容，脖颈和耳垂都染上了粉红色。
“对呀……”
微不可闻的声音消散的在风中，涂知砚此刻的眼中只放得下一个人。
因为原本只有隔着屏幕才能见到你。
海鸥突然从两人中间俯冲而过，涂知砚下意识揽住她的腰往后带，掌心瞬间被女孩衬衫下的体温灼伤。
“小心...…”尾音消失在骤然贴近的距离里，他盯着沾在她睫毛上的面包屑，突然忘记怎么呼吸。
许清夷举起最后半块面包挡在两人中间，狡黠的笑意漫过金黄色的边缘：“要灭口吗？”
没有过多思考，涂知砚张嘴咬住面包时，瞳孔的倒影里全是眼前人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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