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这会儿有人在踢足球，以防被误伤，几个人躲在了沙坑旁坐着。许思麦看到给自己留的位置不在林闯旁边还松了口气，不过没想到今天徐律竟然有空来和他们一起浪费时间。
徐律丢给她一瓶营养快线：“咱们不是快月考了吗，这次五一放假我妈就没想回老家。”
许思麦的眼珠转了转，表情悲痛：“啊……这么快又要月考了？这个月班里老在搞班歌比赛，都没感觉到紧张的气氛。”
李西西叼着棒棒糖，一抬眼居然发现许思麦眉心长了三颗发红的痘痘，心疼地摸了摸：“哎哟喂，听说青春痘一长就不消停，你小心点儿，少熬点夜。”
许思麦如临大敌：“别吓唬我。”
“没吓唬你，”李西西伸长胳膊从林闯那儿够了个枇杷吃，“还挺甜！”
可能是腿长盘着坐太憋屈，林闯屈起膝盖换了个大剌剌的姿势，双手撑在腰后的假草坪上，大少爷般懒洋洋道：“我亲自上树摘的，不甜也得说甜。”
陈彦杰鼻子哼气：“我衣服让你弄得全是灰还有水，这样说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
贺信维补刀：“你得让他带回去帮你洗干净，然后来赎他换在你家的衣服。”
一直在旁边装得不乐意搭话的林闯翘着二郎腿，脚尖不爽地抖了抖，拜托可以稍微瞒着点儿当事人密谋吗？
李西西说：“哎，我看你没穿我们学校校服不也进来了吗，其实林闯也不用从里到外都穿得那么齐全。”
贺信维两手一拍，挑眉告状：“本来说好的裤子我穿，外套他穿。结果他到陈彦杰家不乐意了，非说一套穿着才好看，我根本抢不过他。”
陈彦杰也笑个半死，举起一只手说我作证。
许思麦打开一包薯片递给李西西，又把话题引回班歌比赛：“最后唱知足的那个男生是你们班的吧？”
林闯游移的眼神飘了回来，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这边。
李西西掏了两片塞嘴里，呜哇呜哇地吐槽：“歌唱得不错，但是人品不行，追女孩纯靠批发走量反正也不挑，我看万能墙捞他的那条帖子都有一百多条回复了，我也真不能理解，唱得再好听还能比五月天好听啊？而且长得又普又自信，我们班女生都看不上他。”
许思麦没想到还能在这儿听到八卦，吃惊地点点头，原来高一就这么早熟了。然后又扭头问陈彦杰：“哎，你们班唱的什么来着？我忘了。”
李西西代他回答：“没有什么不同。他们班平平淡淡的没什么花样，不像你们班，虽然土，还有点特色。”
点评得一针见血。
贺信维看着许思麦说：“我也记得你们班，摇扇子那个是吧，你是不是站第二排中间来着？”
许思麦很震惊：“这你都记得？”
林闯冷不丁地插了句：“举扇子的时候就你和你旁边那人反应慢半拍，难免印象深刻。”
“……”许思麦无语，然后扭头特真诚地问其他人，“其实我们班跑调了，你们听出来没？”
大家却都说没什么印象，许思麦这才放心，想着应该不会输得太惨。
李西西嚼完嘴里的糖，说：“对了，我爸跟我说成效要拆了，那边基本都要拆迁建新城区，说是房子太老了。”
贺信维很震惊：“那学校是迁走还是就不办了？”
李西西回想了下，说：“不知道。但是我们学校下学期不是要搬校区吗，这学校就空出来了，可能会迁到这里吧。不过我猜的啊，我也没仔细问我爸，但是成效暑假要拆是真的。”
陈彦杰思索了会儿，建议道：“那我们暑假回去看看吧，要不然就没机会了。”
几个人都表示同意。
别人都是回母校纪念逝去的青春，没想到他们是在青春里纪念逝去的母校。
又天南地北地扯了会儿，暮色四合，几人终于起身把垃圾收了准备各回各家吃晚饭——虽然都饱得差不多了。
林闯刚站起身伸个懒腰，一只足球便骨碌碌地滚到了脚边，那几个满头大汗的同学打手势示意他帮忙踢回去。
——“林闯！记得把我校服带回去洗！明天来赎你的衣服！”
——“走啦！”
——“走啦走啦~”
不等他还催他！
林闯做好准备，以球门为目标瞄了一会儿，然后猛地一踢——
几秒后，林闯亲眼看着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轨迹然后落地得偏了球门十万八千里，终于死心地弯腰拎起地上那件外套，不急不徐地迈着步子跟上那几个又跑又跳打打闹闹的背影。
什么嘛，失误！绝对是失误！
*
许思麦是很想编个借口绕个道回家的，或者默默落在队尾，不声不响等他先走也行。
但当林闯明明走了两三米远又折返，站在路灯下摆着一副纠结失败的表情叫她回家的时候，她果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步一步，直到在和他并肩之前，他才软下锐利的眼神，转身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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