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琳娜......我讨厌你，但不恨你。”
这时。
久奈川只是静静躺在床铺上。
她说话的语气变得冷淡、生硬。
以及。
她看向了琳娜那血流不止的狰狞手腕伤口。
一股温热的液体在缓缓流入她的口腔。
那浓稠的血液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种异样的触感。
显然。
她被琳娜喂血了。
只是。
她没尝出鲜血的腥臭，而是甜味。
如同蜂蜜般纯粹的甜，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她的舌尖绽放......
所以。
她不再是人族了。
曾经以为的朋友，竟将她拖入到了这等黑暗的深渊。
紧接。
久奈川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摸向自己的脖颈。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琳娜尖牙刺破的痛感。
这是命运被改写的印记......
此刻。
久奈川的这副模样。
在琳娜的眼中。
那原本熟悉的面容。
此刻却透着陌生的妖异，以及同源血统带来的熟悉共鸣。
“对不起......”
琳娜在捂嘴哽咽。
泪水在她血红色的眼眸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只是那抽噎声，如破碎的夜曲，断断续续地从琳娜指缝间溢出。
可同时。
她又有一抹隐秘的喜悦在心底悄然绽放。
从今往后。
她们二人将会以同样的身份在暗夜中相伴。
不再有物种的隔阂。
于是。
琳娜缓缓伸出手。
想要触碰久奈川那冷漠的脸颊，却又有些犹豫。
最终，她只是轻轻搭在对方的肩头上。
琳娜轻声开口：
“从此，我们将共赴这无尽的暗夜之旅。”
闻言。
久奈川不语。
只是心中五味杂陈。
她那曾经灵动而充满生机的黑眸，如今也染上了一层血艳的光。
尽管。
未来身早已提前给她打了'预防针'。
甚至，提及过提前五年的'代价'将至。
尽管。
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想过会再次缺胳膊少腿，沦为残废什么的。
以及想过会被残忍对待，乃至于想过死亡。
可唯独没想到。
她会失去人身，被琳娜亲自变为血族......这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这提前五年降临西世界的'代价'。
她难以接受。
因为她曾是人，前世今生也亦如此。
“琳娜，我很痛苦，还有绝望。”
说完。
久奈川再也抑制不住悲伤了，泪水潸然而下，打湿了她冰冷的脸颊。
她自从夺舍以来，第一次哭了，她在自我厌弃而泣。
每一滴泪，都似在悲叹往昔凡人生活的消逝。
见状。
而琳娜当即搂住她的后背，紧紧抱在一起，感受彼此起伏的心跳。
试图替她抵御这排山倒海般的痛苦与绝望。
可被这么一抱。
久奈川内心深处却清楚感知到。
那个曾经弱小且心惊胆战，以及怀揣对仙途渴望的自己正在逐渐消逝。
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被鲜血诅咒、于暗夜纵横的超凡血族。
往昔。
她作为人的一切行径。
此刻，都化作锋利的碎片，狠狠割扯着她破碎的心。
而未来。
她只会渴望无尽的血腥。
以及，踏上一条孤寂铺就的不归路。
这绝望如同深渊，将她彻底淹没。
因为。
她不再是人了。
因此。
久奈川第一次对一个人起了杀心。
是那个贵夫人。
这是她以往从未有过的，如此憎恨的一个人。
尽管。
东方不凡曾拧断她的右臂，可她却仍旧畏惧与后怕。
而非此时。
是她。
贵夫人。
一切的罪魁祸首。
下一刻。
久奈川放眼望去，她冰冷的目光在与贵夫人那一双血眸交汇。
犹如寒潭深处最凛冽的冰棱，迎上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终究只能石沉大海。
这么一对视。
久奈川的恶意竟无声无息地在被贵夫人那广袤和深沉的气场所吞噬？！
她，根本抗衡不了贵夫人。
对方的强大，让她止而却步，甚至在碾碎她的复仇之心。
久奈川也只好作罢，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贵夫人对她而言，宛若无法逾越的高山。
只能说。
这提前五年的'代价'。
是在贵夫人的推波助澜下，让琳娜来实行的。
那么问题来了。
这份因果到底是算在琳娜身上，还是算在贵夫人身上呢？
“未来身，有办法从血族变回人族吗？”
忽的
久奈川在心中问出了，与当时断右臂时一模一样的问法。
然而。
未来身的回答却让她呆立当场：
【杀了琳娜·卡斯特尔。】
这无疑，是把这份因果算在了琳娜的身上。
就像东方不凡拧断她的右臂一样，要杀了他才能了结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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