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日，兄长匆忙找到自己，近乎捶胸顿足地抱怨：“教主居然让我侍寝！”
严笑卿只诧异了短短一瞬，冷眼旁观着严易春一个人苦恼，良久才道：“江湖第一美男。”
这话在这种时候说出来，更像是奚落。
严易春怎会听不懂，瞬间恼了，口不择言地道：“看我笑话是吧？要不你替我去？”
话音落下，兄弟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怔愣不语。
良久，严易春终于动手取下弟弟脸上的面具：“对，你可以替我去！”
严笑卿长久不见天日的脸上带着不寻常的苍白，除此之外却是和严易春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说话的声线都完全一样。
到时候让严笑卿去侍寝，黑灯瞎火的，他们兄弟又是一般高大、宽肩窄腰长腿的身材，教主从何分辨谁是谁？
严易春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抓着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弟弟的双肩：“笑卿，你这次可得帮我这个忙，你知道我不能负了雪儿。”
殷雪儿是严易春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二人情深意笃，却因一些特殊原因，严易春暂时不能对外公开这个未婚妻——本就对殷雪儿心存歉疚，如何能够背着她去伺候别的的床榻？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个男人。
可是教主之命不可违，指名道姓就要严易春侍寝，严易春能怎么办？总不能像个贞洁烈女那般誓死不从吧？
“笑卿。”严易春再次对自己的救命稻草投去灼灼目光。
严笑卿不为所动，思忖良久后回答：“只帮这一次。”
兄长不单是兄长，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二十多年来，也就求了自己这么一次。
严笑卿如何拒绝？
心中却是抗拒外加厌恶的。
新任教主虽是个美人，但毕竟是个男人。
严笑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要被迫和一个男人上床，并且还是被压的那个。
不论如何抗拒，答应了，就得去做。
到了晚上，严笑卿洗完澡，换下自己的一身影卫黑衣，改穿上兄长的衣服，走进教主寝殿，站在大床的屏风外唤道：“教主。”
寝殿中没有点灯，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可见屏风后的大床上倚着个身材修长的人。
教主动也不动，只是道：“左护法来了。”
声音慵懒闲逸，几个字说得像是玉珠子滚落银盘那般温润动听。
严笑卿不知作何回应，直到此刻，心中仍是十二万分的抗拒。
由于他的迟疑，教主似乎不悦：“还不过来？要本座请你？”
严笑卿只能过去，绕过屏风，床上躺着的男人那副轻衫单薄、长发如缎、周身镀上一层清冷月光，分明是凛然不可侵犯，却又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模样尽收眼底。
然而这并不能吸引到严笑卿半分——只因他不想被压。
“教……”
话一出口，尚来不及完整，严笑卿眼前突然一花，却是被男人一把捞住肩膀。
瞬息之间，严笑卿整个人摔进柔软的大床，全身被四周属于教主的气息侵袭，而教主正趴在他胸口，浅笑着问：“左护法这么紧张，莫不是第一次？”
这只是一句玩笑，左护法易春模样那么俊美，又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第一次。
霍岚昔说着，在严笑卿的手臂上捏了捏，果真捏到硬邦邦绷起的肌肉线条：“放松点，你这模样，倒让本座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严笑卿放松不起来，真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只能闭着眼睛硬挨过去，权当是被捅了两刀，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平日里见你那么会说，今晚怎么跟块木头似的？”霍岚昔调笑。
严笑卿闻言才意识到有穿帮的可能，遂想寻些话题来说，抬起眼，却毫无防备地掉入对面那双秋水一般温柔的眼波之中。
“……”严笑卿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属下本以为教主喜欢女子，属下只是有些意外。”
“怪只怪左护法生得比女子还要水灵。”霍岚昔说着，俯下身，在严笑卿眉骨靠近眼皮的位置，落下轻轻一吻。
严笑卿从未与人这般亲近过，猛地闭上双眼。
后来的事，严笑卿想不起来，像是做了一场很长的，不相干并且没有实质内容的梦。
等他再回过神才惊讶地发现。
他没有被压。
反而是教主被他压着。
……
此时教主已被真正的左护法搀着从床上起身。
严笑卿站在远处，看到教主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轻衫，长及腿根的乌发垂落下来，被窗外送来的晨间微风一吹，合着青色的薄纱一起荡漾。
到底是功力深厚的人，哪怕昨晚几经折腾，此时教主走动的那几步竟看不出丝毫异样。
倘若严笑卿不说，没人会知道霍岚昔居然是被压的那一个。
“属下为教主梳头。”严易春很主动，说着便拿起梳子。
霍岚昔坐在镜子前，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这等琐事，让婢女来做便是，怎好劳驾左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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