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生在世，谁又没有几分私心，杜暖暖是，苗璩是，南宫君陌慕容衾等一群人也是。
谁都不是小孩子，早已过了单纯的年纪。
苗璩躺在床上，在杜暖暖转身的瞬间，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他在床上养了几日，杜暖暖也看守了他几日，因为这次事件，两人感情迅速升温，氛围还算融洽。
直到这一日，苗璩突然道:“暖暖，你看我怎样？”
杜暖暖正低头为他掖被角，闻言手指微微一顿，“什么怎样？”
苗璩撑起身子，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我是说……若我向你提亲，或者，你向我提亲……你可愿意？"
尽管杜暖暖早有心理准备，等得到证实，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她盯盯地看着他，半晌没有回应。
苗璩也不着急，就这样撑着身子，静静的等她回复。
杜暖暖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你可是决定了？”
苗璩:“我想得非常清楚。”
杜暖暖又盯了她一段时间，就在苗璩以为她不会再给回复或者直接拒绝时，却听对方嘴里干脆的声音传来。
“好。”
“你要是不同意……你说什么？”
闻言，苗璩不敢置信，“你，你刚刚说什么？你同意了？”
他都做好这次被拒绝的准备了。
杜暖暖这次声音大了很多，比起苗璩的激动，她显然镇定很多。
“你没听错，我说好。”
窗外忽地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杜暖暖转头望去，只见南宫君陌站在廊下，脚边是打翻的糕点。
他死死盯着苗璩，眼中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不过终是没说什么，蹲下身子慢条斯理捡起地上糕点。
面无表情，“脏了，朕再去给你端一盘来。”
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杜暖暖想去追，可走了两步硬生生停下脚步。
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吗？
杜暖暖望着南宫君陌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苗璩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咳一声拉回她的注意力。
“暖暖，你若是后悔......”
“不。”
杜暖暖打断他，转身时已换上平静的神色，“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窗外暮色渐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苗璩望着她逆光的侧脸，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残阳透过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杜暖暖望着南宫君陌离去的方向，直到那抹明黄色龙纹衣角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才缓缓收回视线。
苗璩的手掌温热干燥，指腹有常年握笙留下的薄茧，此刻正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暖暖。”苗璩的声音比平日低沉，因伤势未愈还带着些许沙哑。
“你看着我。”
杜暖暖转身时，发现苗璩不知何时已半坐起身。
素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缠绕的纱布。
他的眼睛在渐暗的光线中格外明亮，像是燃着两簇幽火。
“你方才答应我的时候，心里想着谁？”
苗璩手指顺着她的手腕滑入掌心，与她十指相扣。
杜暖暖呼吸一滞。
窗外传来宫人掌灯的声响，铜灯盏相碰，叮当作响。
她垂下眼睫，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苗璩的手修长有力，此刻却因用力而骨节发白。
“我既然应了你，自然是想清楚……”
话音未落，苗璩忽然用力一拽。
杜暖暖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前倾倒，双手撑在床沿才堪堪稳住身形。
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墨香。
“苗璩！你的伤……”
“无妨。”
他打断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我只想知道，你应下这门亲事，可有半分真心？”
杜暖暖感到他指尖微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
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刃，剖开她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
有真心，也有利益，无法纯粹起来。
“我……”她刚开口，苗璩的拇指便按上她的唇瓣。
“别急着回答。”
他声音轻柔，眼神却锐利如刀。
“让我猜猜。你应下这门亲事，一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二是不想让你都夫郎们为难，三嘛……”
他忽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
“利益是个好东西。”
杜暖暖瞳孔微缩。
苗璩太敏锐，几乎将她那点心思看透。
“你猜对了一半。”
她直视他的眼睛，“哪有人不爱美男的。你这么好看多金又有能力，谁会不喜欢。但是，利益联姻没好处。”
“利益联姻？”
苗璩嗤笑一声，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得更近。
“杜暖暖，你当真以为我苗璩会为了区区利益，拿终身大事做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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