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并未与她继续争论，以免令舒娘产生抵触情绪，不肯好好地配合自己，那就不好办了。
“我们暂且不说真假，我只问你，你真的打算生下这个孩子，毁了自己一辈子吗？”
“否则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有，有我在，这都是小事儿。管他是什么精怪，多少年的道行，都要乖乖地听我的话。否则必然教他魂飞湮灭。”
沈清歌的自信，令舒娘略微犹豫了一下，护着肚子，鼓足了勇气：“蛇仙说，我必须要保住这个孩子，否则，他会降灾祸到我们家，要了我哥哥的命。”
“你觉得，他有这个本事吗？”
“有，”舒娘斩钉截铁：“我家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我哥哥还寻过两个道士登门，都被他提前知道了的，显灵吓得那两个道士不敢插手。他能掐会算，神通广大，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件事情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神通，真会吓唬小女孩。
“那这次我来，他提前得到消息了吗？”
舒娘摇摇头：“大哥并未与我说起，我都不知道。他昨日来，也并未与我说。”
“他昨日来过？”
舒娘点头：“他说他最近要渡劫，羽化成龙，可能暂时不会再来了。让我一定要生下他的孩子。将来，这孩子必然是人中龙凤，大有作为。让我好生抚养孩子长大。”
“假如他走了，威胁不到你，这个孩子你还真的留下吗？”
舒娘有点犹豫，低垂下头：“我不想留，我害怕。”
“害怕什么？”
“哥哥说，我肚子里怀的可能是一窝蛇蛋，等到小蛇长大，脱壳而出，就会咬破我的肚子，然后从我的肚皮里钻出来。我一想起来，就害怕。我不想生，可也不想我哥哥出事。”
她的面色煞白，显而易见的惊恐，不像是装的。
可见，这个姑娘这些时日自己承受了多少。
她哥哥逼着她落胎，甚至不惜出言恐吓，让姑娘时刻生活在万箭破腹的惊恐里。
那个所谓的“蛇仙”又用她哥哥的性命吓唬她，让她乖乖地听从自己的话。
难道，自己又猜错了？
小姑娘真的被什么东西迷惑了心神？
沈清歌拍拍她的肩膀，作为安慰：“蛇仙每次来找你，都是什么时候？”
“我睡觉的时候跟我说的。因为我极害怕，每次都让刘嫂紧闭了门窗，可他还是能来去自如，而且来无影去无踪，。”
“那他长什么样子？”
舒娘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沈清歌皱眉：“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每次我都是在昏睡之中，分明有知觉，想反抗，可是却睁不开眼，看不清他的脸，只影影绰绰看清一个人形。”
“那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一条白蛇？还知道他的后背上有一条红线。头顶有两个疙瘩？”
舒娘不假思索：“蛇仙不都是长这个样子吗？”
“谁告诉你的？”
“刘嫂说她当初在乡下的时候，曾亲眼见过蛇仙渡劫化龙，就是这个样子。”
“刘嫂是谁？”
“就是我跟前伺候的下人。我是她照顾长大的，对我很好。”
“她经常跟你讲这些鬼神精怪的事情吗？”
“我们一起做针线活的时候，聊天解闷，她就跟我讲她以前在乡下的见闻。我胆子小，她讲这些我会吓得睡不着，还会做恶梦。所以不常说的。”
沈清歌看了她一眼：“你平日里睡觉经常做梦？”
舒娘摇摇头：“以前不这样的，就是最近这大半年，有时候说困就困，倒头就着。睡着了总是做些乱七八糟的梦。睡醒了呢身子乏累，头晕晕沉沉，又觉得跟没睡一样。”
“每次都是做那种梦吗？”
舒娘的脸红了红：“也不全是。”
“每次都是一个男人？”
舒娘轻轻地点头，带着羞怯：“嗯。”
沈清歌总算是明白，这样荒诞的一件事情，李乾为什么会对他妹妹深信不疑了。
这个姑娘看起来就很乖巧，很老实，不像是那种会说谎的孩子。
沈清歌都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么一个蛇仙作祟，坑害人家姑娘了。
沈清歌冲着她伸出手：“我给你看一下脉象。”
舒娘有点犹豫：“您还会看病？”
“我会看鬼脉，假如真有仙家上身，我能通过诊脉瞧出来。”
舒娘这才将手伸到她的跟前。
沈清歌三指搭脉，略微沉吟片刻，从她的脉象上看，自己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是她面色无华，眼底暗沉，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应有的红润健康。
真的只是单纯的睡眠不好？
“你每天几时就寝，几时起床？是不是睡眠时间不足？”
舒娘摇头：“晚上刘嫂会教我绣花做针线。等外面一交更，吃过甜汤，我就睡了。每日睡的时间不短。”
“什么甜汤？”沈清歌追问。
“不一定的，银耳莲子羹，或者雪梨汤，昨夜吃的是酒酿汤圆，吃完就立即瞌睡，跟喝醉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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